其實李俊這次北伐還有一個私人原因,那就是上官玉兒在上個月為李俊生下了一名皇子,上官玉兒給孩子取名李固,意思就是她並不後悔與李俊之間的這段孽緣。
她不後悔,但並不代表李俊就會接受,自李固出生之後,李俊沒有去看過一眼,甚至在皇后派人去抱走李固的時候,李俊也沒有阻止。上官玉兒因為此事拖著虛弱的身子去找皇后玉娘,想將孩子要回來。誰知皇后卻言辭拒絕了她,而且語含譏諷,使上官玉兒羞愧難當。
上官玉兒親自去找李俊,卻被侍衛擋在了御書房之外,雖然上官玉兒跪在御書房外苦苦哀求,但李俊始終沒有召見她。
在率軍離開金城的時候,李俊得知上官玉兒已經臥床不起,李俊聞聽實在不忍,所以在臨走的時候,命李橋自後宮將李固抱給上官玉兒撫養,這樣也許上官玉兒便會好一些。
當玉娘見李橋來抱走李固的時候,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飾的迸射而出,死死的盯在孩子身上,皇后的眼神自然逃不過李橋那凌厲的雙眼。李橋將此事告訴了李俊,李俊聞言心中一驚,他擔心自己走後皇后會對上官玉兒母子不利,便吩咐白虎堂都督李潛照顧上官玉兒母子,並且將媚兒接到了白虎堂陪著上官玉兒。
李俊這種態度使皇后玉娘很是惱火,但考慮到李俊馬上就要北上,便隱忍不發,等待時機。
十月初四,突厥回鶻聯軍進軍靈丘,在靈丘城外的草原上與遼國先鋒殷白龍七萬大軍相遇,由於殷白龍的七萬大軍包括五萬騎兵兩萬床弩兵,這次蕭強的四千床弩全部被殷白龍收編,這才使他有足夠的膽量與十萬突厥聯軍硬拚。
殷白龍大軍擁有床弩的事情,李俊並沒有告訴葉志恆與阿史明強,因為若是告訴了他們,他們很有可能不會全力與殷白龍一戰,這樣使李俊無法清楚的瞭解這位先鋒的真正實力。
兩軍陣前,殷白龍催馬上前手裡的鳳翅鎏金鏜一指阿史明強叫道:「來者可是突厥大將阿史明強?」
「正是。你可是殷白龍?」阿史明強也是催馬上前手持一柄大刀威風凜凜。
「舊聞阿史明強將軍一把大刀在草原難逢敵手,今日殷白龍想與你公平一戰,不知阿史明強將軍敢不敢應戰?」殷白龍挑釁道。
「我也正有此意。」阿史明強催馬直取殷白龍,殷白龍見了手持鳳翅鎏金鏜也殺了上去,就在兩人大戰激烈之時,突然自殷白龍的軍陣之中,鋪天蓋地的射出一萬餘支三尺弩箭。由於事發突然,突厥聯軍毫無防範,一瞬間便有三四千人中箭身亡。
一時間聯軍大亂,就在這個時候弩箭再次襲來,葉志恆立刻揮軍掩殺了上去,正在與殷白龍大戰的阿史明強見自己受騙,立刻大怒持刀追殺殷白龍而去。當突厥聯軍一路追殺上去之後,才發覺他們盡讓被包圍了,被五萬大軍包圍了他們十萬大軍。
李俊在一萬禁軍的保護之下,在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上觀戰,見遼國大軍將突厥聯軍圍住之後,並沒有圍殺而是不斷的使用床弩進行射殺。
「傳令青狼衛出擊。」李俊騎在馬上下令道。
「遵命。」李橋立刻立刻吩咐點起狼煙,埋伏在不遠處的青狼衛看到兩柱狼煙立刻揮軍直奔戰場而去,他們的目標便是沒有大軍守護的四千床弩陣營。觀戰的殷白龍一見立刻鳴金收兵,所有的床弩立刻收起,被馬車拉著急急後退。只是青狼衛的戰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駒,奔馳如風眨眼間便趕上了床弩戰車。
突厥聯軍剛剛大戰損失慘重,現在見敵軍逃走,殺紅了眼的阿史明強率軍緊追不捨,即使趙黑虎讓他們不要再追了,可是這些突厥聯軍那裡肯聽從他的命令,大軍緊隨殷白龍而去。
「傳令收兵。」趙黑虎對自己身邊親衛校尉下令,校尉自腰間取出號角,一長兩短下令收兵,青狼衛那是令行禁止,號角一響紛紛止住了馬蹄後撤。
等青狼衛大軍來到李俊所在的小山頭時,李俊已經下了山坡,正在山腳下等趙黑虎。
「葉志恆與阿史明強真的率領大軍跟了上去?」李俊皺眉不快的問道。
「是的,我已將讓他們收兵了,可是他們根本不管不顧,此等大軍留著只會壞了我們的大計。」趙黑虎也是不快道。
「只怕他們是有去無回。」魯寧低聲提醒道。
「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我們唐軍,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大將軍,一事不煩二主,你們青狼衛立刻啟程前去接應,能救多少是多少。」李俊囑咐道。
「遵旨。旗牌官立刻傳令出兵。」趙黑虎調轉馬頭再次往靈丘方向而去。一個時辰後,當青狼衛趕到靈丘時,這裡已經是一片火海,整座小城被大火吞噬,只有不到一千的突厥聯軍倖存,其他大軍全部被引入了靈丘城,被殷白龍一把火燒了個趕緊。
「這個殷白龍不簡單。」封常清低聲道。
「請君入甕,火燒新野,的確不簡單。」古道明看著靈丘城的大火冷言道。
「殷白龍不簡單,那麼遼國的大帥明道成豈不更是難纏。」趙黑虎說著看了一眼古道明。古道明見大將軍看自己,他神色一動,但很快便掩飾了過去。
這古道明是在九年前加入青狼衛的,在青狼衛掃平河西的時候立下了大功被趙黑虎破格提拔為旗牌校尉,之後在南方大戰之中,古道明屢立奇功漸漸升為了中郎將。前年在第一次北伐大戰之中由於作戰英勇,加上趙四狗組建了敢死營被陛下李俊封為了敢死營將軍鎮北侯,如此一來青狼衛便只有一位都督,所以趙黑虎向陛下李俊推薦,將古道明提拔為了新的青狼衛都督。
每一位大唐六品校尉以上的武將,鷹鷲衛都會為他們建立一封個人檔案。以備日後查詢,只是這位古道明來歷簡單,據他自己說,他是河西甘州一帶的人氏,父母雙網,自己不堪忍受當地門閥的壓迫這才逃到了龜茲,最後參加了青狼衛。但根據鷹鷲衛的調查,發現甘州根本就沒有古姓人家,而且在甘州的各府各縣的花名冊之中根本找不到古道明說的那個叫小蘆村的村莊。
這一切都使趙黑虎懷疑古道明的正式身份,但由於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所以趙黑虎只是隱忍未發。但這次趙黑虎看過軍報之後,卻被敵軍主帥的名字所吸引,明道成,古道明。趙黑虎想了很久開始懷疑這個古道明的名字可能是假的,古道明的真實名字因該是明道古,而且可能與敵軍主帥明道成有著某種關係。
這些猜想趙黑虎並沒有告訴李俊,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古道明的言行,剛剛他故意提及明道成的名字,果然發現古道明的神色有些不大正常。
「走。」趙黑虎一帶馬韁,率領大軍返回了大營。靈丘城被燒,這說明靈丘已經失去了它的軍事地位。
趙黑虎將突厥回鶻聯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帶給了李俊,當李俊聽聞之後,沉默不語。
「果然不簡單,用兵如神呀。用一座小小的靈丘城便換取了近十萬大軍的覆滅。」魯寧也是搖頭感歎。
「如今靈丘城已經成為一片廢墟,遼軍勢必退守飛狐縣城駐守。我們進軍靈丘城,讓我們的房再山大將軍去試一試這位遼國先鋒的銳氣。順便派人通知突厥與回鶻的可汗,再送一些金銀過去。」李俊囑咐道。
「此事微臣會去辦理。」魯寧點頭。
「請陛下放心,房再山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的。」房再山起身接令。
「驕兵必敗,千萬不可大意。」李俊再次囑咐道。
「末將記住了。」房再山點頭。
「明日拔營開赴靈丘。」李俊下令道。
「臣等遵旨。」眾將接令退下去準備。
殷白龍一把火燒了整座靈丘城,不但將十萬突厥聯合軍全部葬送,自己大軍也損失了三萬餘。殷白龍退守飛狐之後,思之再三後他率領大軍再次退守易州樓亭府。這樓亭府城堅牆後,容易堅守待援,所以殷白龍才決定退守樓亭府。
明道成見殷白龍初戰獲勝,心中自是大喜,連夜率領大軍自營州趕奔幽州支援殷白龍。這一路之上,明道成收攏四處城池的兵馬使大軍自二十萬增加到了整整三十萬。
唐軍到達靈丘之後,發現殷白龍退後樓亭,李俊便下令再次進軍飛狐縣。二十六萬大軍在四日後駐紮在了飛狐縣,這飛狐縣城的百姓早已經逃得一乾二淨。青狼衛護衛李俊住進了飛狐縣城,虎賁衛則駐守在飛狐縣城的以南十里。
突厥回鶻聯軍戰敗的消息傳回瀚海城,渾解樓在傷兵的口中得知全因阿史明強與葉志恆一時難忍怒氣,率軍進攻靈丘城,這才導致十萬大軍葬身靈丘城,突厥與回鶻最後的保障全軍覆滅,只有不足千人的殘軍返回瀚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