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梟雄   蠱毒風波 第240節:善心
    雖然長風衛一個個在趙逸的訓練之下實力暴增,但是他們有的只是戰馬戰刀,與青狼衛配備的精鋼神臂弩相比可就差遠了。趙黑虎心中實在不願意對昔日並肩作戰的同袍開戰,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神臂弩準備。」趙黑虎摘下馬鞍橋上的五鉤神飛槍,一指奔襲而來的長風衛,五萬青狼衛紛紛摘下精鋼神臂弩,弩箭上弦,慢慢的舉起。

    「放。」一聲令下,射程最大在三百步的強弩嗡嗡聲傳來,漫天的弩箭就如同雨點一般向飛馳而來的長風衛襲去。

    身披皮甲的長風衛怎麼可能抵擋的住弩箭的銳利,只一次齊射,電閃雷鳴般衝來的長風衛速度立刻為之一頓,因為最前方倒下的戰馬與屍體已經嚴重阻礙了大軍前行的腳步。

    「神臂弩準備。放。」第二次齊射再次襲來,精鋼神臂弩大唐諸軍之中也只有青狼衛配備,其他軍隊的騎兵配備的只是射程只有兩百步的普通神臂弩。

    一連三次齊射之後,長風衛便死傷足有四萬餘,這個時候趙黑虎才下令青狼衛進攻,五萬青狼衛對戰不足三萬心驚膽戰的長風衛,那簡直就是在進行屠殺,但戰場上沒有仁慈可言。

    傑布直接與趙黑虎相逢,兩人一人持刀一人持槍,兩人眼中沒有一絲的懼意,因為他們知道今日必定有一人死在這裡。

    「趙逸對你不薄,你為何要反?」趙黑虎不解的問道。

    「將軍讓我們去殘殺我們的王,這是不可能的。」傑布大聲回答。

    「王?難道你們忘了,你們的王也必須聽從陛下的吩咐。」趙黑虎皺眉道。

    「不,我們的王只聽命於長生天的旨意。」傑布駁斥道。

    「果然是冥頑不靈。陛下已經下令,若是長風衛不服從調令,全部誅殺。邏些城的吐蕃百姓也將受到株連。放手一戰吧,聽說你是雲桑唯一的弟子。」趙黑虎說完用槍一指傑布大聲道。

    「若是我敗,能否放過城中的百姓?」傑布低聲問道。

    「非我族來其心必異,這是陛下的原話,當初陛下給了你們活下去的機會,甚至給了你們更好的生活方式,但你們卻讓陛下失望了,作為代價,但凡參加抵抗青狼衛大軍的士卒將被株連三族。」趙黑虎據實回答。

    「那就放手一戰吧。」傑布說完催馬持刀直取趙黑虎,趙黑虎手裡的五鉤神飛槍一動,便向傑布刺去。

    這次兩軍對戰只持續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長風衛全軍覆沒。南詔三侯向趙黑虎請求由他們來完成誅殺叛亂的最後工作,趙黑虎欣然接受了,因為對於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並不適合他們青狼衛。

    僅僅六日,原本有近四十餘萬的吐蕃百姓,被兩萬不到的南詔軍殺的只餘下不足十萬,而這餘下的十萬人之中多是老弱病殘,婦孺之輩。按照李俊的軍令,只怕這些十萬百姓也應該被處死,這就是斬草除根之計。就在趙黑虎猶豫不決之時,趙逸來求見趙黑虎,希望趙黑虎可以放過這些老弱病殘婦孺之輩。

    「他們其中有不少人也參與了援助叛軍的行為,我無能為了。」趙黑虎歎息道。

    「他們只是一時的糊塗,請大將軍饒恕他們,趙逸願意帶他們一死。」趙逸跪在趙黑虎身前求情道。

    「你變了。」趙黑虎淡淡的答道。

    「是的,變了。變的更加不適合戰場了。」趙逸歎息道。

    「你知道若是我放過這些人,十數年後,這些孩子長大之後,他們也許會為他們的父輩復仇,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流血犧牲,我不願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趙黑虎直接拒絕了趙逸的求情。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聲佛號自大漲外傳來,一個身影閃爍之間便進了大帳,守在大帳外的青狼衛士卒立刻衝了進來。

    「都退下。」趙黑虎揮手示意士卒們退下去。

    「大師是什麼人?」趙黑虎和氣的問道,就憑剛剛這個老和尚什麼莫測的身法,就值得趙黑虎敬畏。

    「貧僧法號枯榮,見過大將軍。」枯榮雙手合十一臉慈祥之色。

    「大師客氣了,不知大師此來所為何事?」趙黑虎輕聲問道。

    「我佛慈悲,上蒼有好生之德,貧僧懇求大將軍赦免無辜的百姓。」枯榮再次雙手合十施禮道。

    「趙黑虎有君命在身,實在難以從命。」趙黑虎想了想皺眉答道。

    「陛下與大將軍無非是擔心留下他們會給日後帶來無盡的麻煩,但貧僧卻可以化解這無盡的仇恨,不知如此大將軍是否可以饒恕他們?」枯榮坦言道。

    「陛下也是一位仁慈之君,若非無奈也不願多早殺孽,只是大師真的有把握是這些流民不再謀反嗎?」趙黑虎質疑道。

    「佛祖明燈常在,枯榮願意留在這裡指引他們一心向佛,驅除心中的仇恨雜念。保他們四百年不反。」枯榮答道。

    「好。只要大師可以確保四百年他們安分守己,我不但可以放過他們,而且可以禁止南詔大軍北上騷擾他們。但,若是他們依舊不肯聽從大師的善念,那大軍再次來臨時,雞犬不留。」趙黑虎思之再三答應了枯榮的請求。

    「貧僧觀大將軍日後必能裂土封王,他日榮耀全耐今日一念之善,阿彌陀佛。」枯榮一語道破天機。

    「大將軍,請容許趙逸留下來繼續治理此地。」趙逸上前單膝跪地道。

    「起來吧。你我兄弟一場,這件事我便代殿下答應了,好好將養身子,我們兄弟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趙黑虎扶起趙逸安慰道。

    「謝大哥。」趙逸哽咽道。

    「請大將軍轉告陛下,行軍打仗務必以善念為上。雖然陛下一心為了天下百姓,但殺孽太重必定影響他家事難寧,請他三思而後行。」枯榮施禮道。

    「大師的良言,黑虎必定帶到。來人,傳令給南詔三侯,讓他們幾日率軍離開邏些城不得延誤。青狼衛三日後歸返新安。」趙黑虎既然答應了枯榮,便立刻付諸行動。

    「大將軍仁慈。」枯榮微笑道。

    邏些城的事情,趙黑虎命軍中的鷹鷲衛立刻回稟了李俊,在三日後便收到了李俊的回復,一切按照趙黑虎的意思辦理。這也使趙黑虎放心了,他真擔心陛下不肯放過那些百姓。

    矜中道的戰事剛剛緩和,但另一件事使李俊幾乎傷心欲絕。昆州益寧城傳來消息,李俊賜給唐心怡的那座唐園被歹人襲擊,三百餘人無一倖免,唐心怡更是被歹人擊碎了心臟而亡,只是不到一歲的女兒李瑤卻不知所蹤,此事由鷹鷲衛與昆州知府聯合偵查,但沒有發現一絲的線索。

    新安城,李俊的臨時行轅。

    「陛下節哀。屬下已經吩咐鷹鷲衛全力調查此事,並且讓他們務必尋回小公主,小公主有陛下的福澤庇護一定會遇難成祥。」李橋在李俊身旁勸慰道。

    「心怡跟隨朕多年,朕卻臨死都不能給她一個名分,如今小瑤又失蹤,你讓朕他日九泉之下如何去見心怡?」李俊傷心垂淚道。

    「陛下保重龍體要緊。若是唐娘娘知道陛下如此傷心,想必她心中也是不忍。陛下只有振作精神才能尋回小公主。」李橋也是垂淚道。

    「吩咐鷹鷲衛務必全力搜尋小公主的下落,唐園改名心怡園,外人不得私入。」李俊交代道。

    「屬下明白。」李橋點頭道。

    「傳令給趙黑虎,此次矜中道戰事由他全權負責。朕打算親自前往昆州祭奠心怡,也算是了卻了這份情義。」李俊悲哀道。

    「屬下立刻去辦。」李橋答道。

    就在此時,一行五人正在秘密趕往黃山,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辭別李俊而去的明慧四人,以及從龍牙山逃出來的文殊。在文殊得知明慧他們離開了李俊,而李俊並沒有挽留,此時李俊身邊又有十二鐵衛保護,這十二鐵衛的實力明慧他們四人可是瞭然於胸的。

    文殊知道在龍牙山時,李俊便已經不再信任他們,所以為了避免日後李俊將他們一網打盡,文殊決定離開此地,帶著唐心怡的女兒去黃山傳道。只要有李俊的女兒在手裡,他就會投鼠忌器不敢妄為,只是可以了唐心怡,被明鑒失手打死了,這也為他們雙方結下了死結,只怕李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趙黑虎大軍在武州與李俊的五千禁軍相遇,此時趙黑虎也得知了唐心怡的事情,他將枯榮大師的解語轉告了李俊,李俊聞言靜思了很久,最後只是一聲歎息。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一個帝國的建立?沒有殺伐便不能真正的一統天下,李俊明白殺戮替代不了勸說,但有時候必要的殺戮卻能減少更多不必要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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