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梟雄   蠱毒風波 第236節:永州之戰(一)
    放在山約定大戰的日子是在二月十日,而這永州地界有一條清水河流過,這也是兩軍的一道天然屏障,這條河的水流並不是很大。河水也只能漫過人的腰身,河寬約為六丈餘,只要水流不大,步軍便可以通過,騎兵則可以順利通過。

    這日一早,雙方大軍齊聚清水河兩岸,各出兵十萬隔河而對,房再山催馬來到清水河東岸高聲喝道:「吳國大將軍房再山在此,敵將誰敢上前搭話?」

    獨孤一劍也是策馬上前來到西岸高聲喝道:「大唐東衛大將軍鄯州侯獨孤一劍在此,匹夫休要猖狂。」

    「獨孤小兒,今日老夫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來人,狼毒箭準備,給老夫射死這獨孤小兒。」房再山說的狼毒箭便是經過改造過的床弩,一次只能發射一支弩箭,但射程卻有一千四百餘步,而且床弩上有兩個望山用於瞄準,這種瞄準極為精確,專司射殺敵軍將領。

    房再山一聲令下,一支鐵製的弩箭便直接射向了獨孤一劍。獨孤一劍身邊的親衛紛紛策馬上前,手持鐵盾想去防禦這激射而來的弩箭,只見那支三尺弩箭一箭射穿了四名親衛手裡的鐵盾,直接射向獨孤一劍,就在這剎那之間,一桿五鉤神飛槍出現在了獨孤一劍身前,將那速度不減的鐵箭崩飛了。

    剛剛的一箭嚇出了獨孤一劍一身冷汗,若不是被鐵衛所救,說不定自己剛剛已經被一箭穿身而亡,看著躺在馬下臉色發青的親衛,獨孤一劍知道剛剛那支弩箭之上一定淬了劇毒。

    「老匹夫,你敢陰老子。呸。」獨孤一劍呸了一聲便調轉馬頭返回了大軍陣營,立刻命令床弩中郎將調整望山,襲擊房再山的大軍,一輪齊射之後,效果非常不佳,因為只有十之一二的弩箭射進了吳軍的陣營,其他的弩箭都在吳軍陣前便落地了。

    由於雙方都有床弩,所以雙方的大軍都處在各自床弩射程以外,這樣自然無法真正的傷害到對方。

    中原的將帥很注重戰略戰術的佈置,所以房再山在去年八月的時候便知道遲早要與李俊一戰,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在矜中道尋找合適決戰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矩州這塊地盤。

    原本房再山想在李俊大軍南下攻取南詔的時候奇襲西川,但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西川原本就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若是自己大軍陷入西川戰事而不能自拔,到時候很有可能被李俊回師殲滅。

    於是才有了今日隔矩州而對的局面,現在南下攻取嶺南東道的計劃已經落敗,若是矜中道也被攻破那將對新建立的吳國是一個沉痛的打擊。吳帝為了確保矜中萬無一失,除了命令房再山的四十萬大軍駐守矜中對抗唐軍,另外派遣大將軍史萬金率領新軍二十萬自江南西道進入矜中道在充州一帶駐守,一方面是支援房再山,另一方面則是監視房再山。

    由於房再山在吳軍之中聲望極高,再加上他為人正直,得罪了不少吳國官僚,要不是楊行密念他在軍事上是一把利刃,早就將他誅殺了。此事房再山自然心中明瞭,但為了向吳帝表示忠心,此次他率兵出征矜中道時,將妻兒全部留在了江南西道的洪州府作為人質,也算是一種表態。

    房再山的做法不但沒能換來楊行密的信任,反而加重了對他的猜忌,特別是在謀臣高離的勸說下,毅然派遣大將軍史萬金率兵前往充州駐紮。

    房再山的祖上便是大唐開國功臣房玄齡,只因為在武後亂唐之時房家也受到牽連,不得不遠避嶺南,經過數代之後,便棄文習武成就了房再山這一代名將。房再山二十六歲便投軍楊行密,四年後便因為戰功被封為中郎將,八年後再遷都督之職,七年後更是因為救駕有功被封為哲弩將軍,在前年楊行密兵敗淮南道之後,便更加倚重這位老將。

    一連十數日,獨孤一劍想盡了方法也沒有什麼妙計可以渡河殲敵,因為房再山將大營就駐紮在河對岸三里之外,只要東衛渡河,立刻就會被發現,即使在床弩的掩護之下有軍隊可以順利渡河,也會被那衝鋒而來的騎兵給衝散殲滅。

    獨孤一劍見很難破敵,便也在距離清水河三里處安營紮寨,李俊率領青狼衛匆匆趕往東衛主帥大帳。

    「看來這房再山的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魯寧看過敵軍陣營防禦圖之後,點頭不住的讚歎不已。

    「軍師,你還是說說這破敵之策吧。」獨孤一劍不耐煩的道。

    「房再山將大軍沿河駐紮,便是想止敵於清河以西,若是我們大軍全力猛攻,就算可以渡河成功,也是落一個慘敗收場。」魯寧直言不諱道。

    「只要軍師能讓我們大軍安全渡河,我就有信心擊敗那老匹夫。」獨孤一劍惡狠狠的答道。

    「不知將軍打算如何對敵?」魯寧問道。

    「項羽巨鹿之戰,破釜沉舟。」獨孤一劍冷聲道。

    「當年項羽破釜沉舟是因為他們已經無退路可言,但如今這清河卻能將人渡回,若將軍真的破釜沉舟,只怕便真的中了那房再山之計。」魯寧一語道破天機。

    這清河水水流不急,只能漫過人的腰身,若大軍真的被吳軍強大的攻勢夾擊,勢必會有大量的士卒想要趟過清河,到時候身在六十餘丈的河水中,行軍速度必然很慢,只怕一陣亂箭之後,整個清河水都會變成血色。獨孤一劍想到此處不覺驚出一身冷汗。

    「如今虎賁衛大將軍靈武侯曹忠已經年近六十有五,只怕再很難為陛下效力沙場,陛下為何不將這房再山收為己用?如此一來不但可以盡收其麾下兵馬更能得到一眾武將的效忠,到時候矜中道便可以垂首而得。」魯寧向李俊建議道。

    「這房再山是一位忠勇之士,只怕我們很難將其說服。」李俊皺眉道。

    「只要獨孤將軍能守住這清河陣營三個月,微臣便恭賀陛下得房再山這頭猛虎。」魯寧笑呵呵道。

    「此事便全權交由軍師安排,只要能讓房再山歸順朕,莫說等三個月,就是等上三年朕也一定會等下去。」李俊也笑道。

    「末將誓死堅守此地。」獨孤一劍上前接令。

    「只要獨孤將軍能完成這次的重任,這次東進矜中道,你便是首功。」魯寧給獨孤一劍立下功績,以便他能全力應付接下來房再山的攻勢。

    房再山三十萬大軍與東衛十萬大軍隔河而對,一連一個多月雙方都沒有互相進攻的姿態,東衛大軍在魯寧的可以吩咐下,可以散漫的來河邊釣魚,甚至跟對面巡邏的吳軍士兵聊天。

    經過這些可以的安排,吳國朝堂房再山的政敵便更加肆無忌談的彈劾房再山有叛國投敵的嫌疑。

    在高離等大臣的質疑下,為了防止房再山叛國投敵,楊行密下令將房再山的妻兒子女給監禁了起來,派人嚴密看守,不許任何人隨意探訪。這個消息自然會被有心人傳到房再山的耳中。

    「師父,此事我們不能再忍了,您一定要申訴,否則師母她們豈不是要在洪州受盡欺負?」房再山的弟子都督張小凡憤憤不平道。

    「唉,自古忠孝難兩全。」房再山無力的坐在帥座之上閉眼歎息。

    「師父,您難道真的就眼睜睜的看著師母她們待在洪州?」張小凡急道。

    「陛下已經派人催促我們盡快與唐軍決戰,如果我現在向陛下提出將你師母她們接來,只怕真的就說不清了。」房再山愁容滿面。

    「如今我們與東衛大軍相安無事不是很好嘛?再說了,當初師父之所以選擇在這裡駐守,目的就是想借助清河與矩州的天然屏障來抵擋唐軍,而且這個計劃陛下也同意了。如今卻要我們主動出擊,這不是將我們的優勢變成了弱勢,讓唐軍借助清河來抵禦我們嗎?」張小凡怒道。

    「你去傳令吧,三日後大軍準備攻打唐軍東衛,我們也是時候會一會這位大唐名將了。」房再山一提及打仗,精神頓時就好了不好。

    「可是我們的糧草只足半個月之用,若是戰事一開,只怕唐軍會斷我們的糧道,到時候我們進退兩難。」張小凡擔憂道。

    「這是怎麼回事?」房再山皺眉問道。

    「七日前我們派去催促軍糧的糧官回來說陛下已經下令,我們大軍的糧草只能配給半個月的。」張小凡低聲道,但語氣中的憤怒之情是掩飾不住的。

    「好了,你下去準備吧,我們要盡快拿下唐軍,只有這樣朝中那些人才不會再說什麼了。」房再山揮手示意張小凡先下去了。

    等張小凡離開後,房再山這才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就要這麼走下去嗎?

    吳國朝堂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魯寧等人的掌握之中,那邊房家人剛剛被軟禁,這邊魯寧便收到了消息。

    「將軍小心了,估計不久吳軍便會大舉進攻我們。」魯寧一邊喝茶一邊笑道。

    「最好明天他們就打過來,我倒想看看,他們有什麼本事越過這清河水。」獨孤一劍這個時候才明白當初為什麼房再山會選擇這裡駐軍,這簡直就是一處防守的絕佳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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