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越是不說話,大殿內的眾人更加心中沒有底氣,看著眾臣一個個頭上冷汗直流,李俊便開口道:「今晚孤在晨露殿設宴,宴請南詔文武君王,希望你們一定要給孤這個面子。
「一定,一定。」眾文武躬身施禮道。
「去準備吧,今晚的宴席會使各位終生難忘。」李俊擺了擺手,南詔文武如釋重負,紛紛施禮退出了勤政殿。
「獨孤一劍,趙玉虎。」李俊點名道。
「臣在。」兩人上前施禮。
「稍後你們各自率領東衛,南衛往麗水,弄棟兩方進軍,務必要全功此役。使南詔數十年之內不會再有大戰。」李俊下令道。
「臣等尊令。」兩人上前接過李俊手裡的令箭,轉身就打算離開。
「等等,大軍剛剛到達陽苴咩城,孤便讓你們再次開拔,實在於心不忍,你們可以通告全軍,帶勝利歸來之時,孤在陽苴咩城為他們慶功。」李俊微笑道。
「臣等代兄弟們謝殿下。」獨孤一劍趕緊笑嘻嘻的上前施禮。
「去吧。」李俊點頭笑道。
「臣等告退。」兩人匆匆離去。
見該走的都走了,李俊這才示意李力將剛剛在外面大道上攔住自己的幾名女孩子帶了上來。這時一名親衛已經在勤政殿上擺上了酒宴,尚未走的將領都在席間喝酒吃肉。
這時三名女子便被李力領了上來,當她們看到大殿之上的將軍們正在喝酒慶祝的時候,心裡的別提多不爽快了。
「趙王是不是慶祝的太早了?」那名帶頭的少女輕笑道。
「哈哈,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也敢在這裡撒野,難道就不怕我們將你斬了嗎?」青狼衛都督古道明笑道。
「雖然你們攻下了陽苴咩城,但南詔尚有半壁山河在我們浪穹部與施浪部的手裡,你們擅殺成性,休想讓我們向你們低頭。」女子傲慢道。
「你是何人?」李俊放下酒杯問道。
「我怕你不成。我叫范曉貞,是浪穹部族長的女兒。」少女毫無畏懼道。
「你說你有問題問孤,今日孤心情好,可以回答你的問題。「李俊笑道。
「敢問故有聖人常言: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趙王以為如何?」范曉貞定了定心神問道。
「你們誰來回答她的問題?」李俊再次拿起酒杯看著兩旁的將軍問道。
「這位范小姐說的乃是我大唐治國之本,乃是太宗皇帝親筆提於凌煙閣之上。」世子中郎將李斌起身回答。
「既然乃是大唐立國之本,那為何又縱兵在劍川一帶擅殺南詔百姓?」范曉貞見那名小將軍中計,便接著下一個問題問道。
「南詔被攻佔的城池百姓不服管教,多有暗中聯繫謀反之意。在劍川的戰事之中偶然有百姓被誤殺,那也是無可非議之事。」李斌不慌不忙的解釋。
「那在小婆城你們縱兵洗劫整座城池,不少婦人被你們的士兵玷污,難道這也是戰事偶然?」范曉貞說到這裡顯然心情不太好。
「正是因為長風衛軍紀不言明,我父王才將長風衛調回了邏些城,替換南衛大軍南下接替。」李斌對答如流。
「難道做錯了事不用負責嗎?」范曉貞反問道。
「法不責眾。如今長風衛已經被調回休整,想必日後不會再有如此的事情發生。」李斌微笑道。
「看來安西白虎堂公正廉明的法令也只是欺世盜名罷了。」范曉貞輕蔑道。
「放肆。」李斌聞言大怒。
「怎麼了?說到痛處了?動怒了?」范曉貞得意道。
「你。」李斌指著范曉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長風衛在劍川一帶的所作所為都是孤同意的,不知道范小姐滿意了嗎?」李俊擺手示意李斌坐下。
「原來是趙王下令長風衛燒殺搶掠,姦污民女?」范曉貞反問道。
「是。」李俊爽快的回答,反而使范曉貞不知接下來如何處理了。
「你,你難道不怕我將此事宣揚出去嗎?」范曉貞緊張的問道。
「宣揚?就算你四處宣揚又如何?如今天下紛爭不斷,哪一家沒有或多或少的不如意?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三組詞語應該換一換位置,因該社稷為重,君次之,民為輕。這是自秦始皇統一天下以來唯一準確的解釋。回去告訴你父親,若是他肯率領浪穹族歸順孤,孤便賜封他為長城侯,如此也能保全浪穹族,若是他不肯歸順,十日後大軍便會抵達永昌一帶,到時候玉石俱焚一切就都晚了。」李俊說完便揮手示意范曉貞她們可以離開了,范曉貞看了看這位大刀闊斧的坐在玉座之上的王者,心中生出了一絲莫名想要瞭解這個男人的想法,不知道他的內心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范曉貞躬身施禮,退出了大殿,這是她在第二次見到李俊之後真心向這位敢作敢當男人施禮。
晚上,李俊在晨露殿設宴款待南詔文武群臣,但晨露殿氣氛卻是十分的詭異,大殿內左右兩旁各四個大的銅燈將整個大殿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李俊坐在玉座之上,等著客人的到來。
不久,趙黑虎率領這次留在陽苴咩城將領進入大殿,向李俊施禮之後,便在李俊左側落座。接著就是銀月一身南詔王服率領文武進了大殿。
「南詔王銀月率領南詔文武拜見趙王殿下。」
「拜見殿下。」南詔文武躬身施禮道。
「請起,落座吧。」李俊面無表情道。
「謝殿下。」眾人轉身在右側落座,銀月自然坐在了首位。
「今晚孤率領眾將再次宴請諸位其實是有事相求,不知各位可否幫忙?」李俊說著舉杯示意眾人舉杯。
「殿下有什麼事但請吩咐,我們一定為殿下分憂。」魏無忌將酒杯之中的酒喝完,起身笑道。
「魏大人的心意孤十分瞭解,但這次孤要向銀月女王索取一樣東西。」李俊微笑盯著銀月。
「不知殿下想要什麼?該不會是想娶本王吧?」銀月嫵媚的看著李俊,雙眼之中冒著絲絲誘惑之光。
「不知道大王有沒有聽說過項羽鴻門宴的傳說呢?」李俊放下酒杯問道。
「這是秦亡之後,楚漢相爭的一段歷史。難道趙王不清楚?」銀月不解李俊為何如此問。
「正是因為不清楚,這才想聽聽大王的理解。」李俊表情嚴肅道。
「當年在項羽設下鴻門宴,宴請劉邦,原本軍師範增勸說項羽在席間刺殺劉邦永絕後患,但誰知劉邦花言巧語騙過了項羽,這才逃過一劫,最後擊敗了不可一世的楚霸王,成就了四百餘年的大漢王朝。」銀月解釋道。
「既然大王也知道當斷則斷,放虎歸山為患。那今日孤是不是不應該效仿當年的項羽呢?」李俊冷聲道。
大殿中的眾人聞言,一個個神色大變,趙王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今日一定要殺人,而目標就是他們的南詔王銀月。
「殿下的意思是?」銀月雖然臉上的沒有絲毫的懼意,但心中卻是十分的憂慮,因為當初她決定向李俊投誠的時候便提出了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危,但現在李俊卻當著眾人面暗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難免使他感到心中沒有底氣。
「你應該很清楚,為了確保南詔百姓能有一個安穩的生活,在未來數十年內不會有威脅他們生活的存在,所以就只能委屈大王為了南詔百姓,自裁。」李俊冷言道。
「請趙王三思,饒我們大王不死。」南詔文武紛紛起身走上大道雙膝跪地求情。
「不是孤要讓你們的大王死,而是南詔的百姓需要安穩。」李俊無視跪在地上的南詔文武。
「南詔的百姓愛戴他們的大王,請趙王寬恕銀月女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臣淚流滿面的哀求。
「她是南詔不穩定的因素,所以她必須消失。」李俊冷漠道。
「趙王只是擔心大王會影響南詔的新政局,但這也沒有必要賜死大王。老夫有一個建議不但大王不用死,而且可以更加使南詔穩定。」老頭子跪在地上勸說。
李俊想了想問道:「說說看。」
「只要我們的大王肯嫁給趙王為妃,那就可以使南詔的百姓對白虎堂有一種歸屬感,不知趙王認為如何?」老頭子建議道。
「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李俊問老頭子道。
「黃越。」老頭子跪地答道。
「黃大人的建議孤不會採納,因為孤擔心養虎為患。」李俊起身大聲道。這已經代表李俊心意已決,不打算再糾纏下去,以免真的成為鴻門宴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