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梟雄   第四卷 四海爭雄 第205節:九原之戰(十一)
    耶律靜來到葉飄芸臥榻之前,脫去鞋襪上了軟榻道:「放下掛簾,我要用功渡毒,渡毒之時雙方都必須是寸縷不得在身,也不得被打擾,所以你們都必須在門外等候。」

    唐心怡與尉遲月互相看了一眼,放下了掛簾轉身出去守在了門外。李俊見唐心怡與尉遲月也出來了便問道:「你們怎麼也出來了?」

    「耶律姑娘渡毒多有不便,所以我們只好出來了。」唐心怡解釋道。

    「你們守護在此,若是耶律靜有任何異動,立刻去前廳回報。」李俊說完帶著李橋屠三省等一眾侍衛往前廳而去,剛剛安瑞發來捷報,蕭衍四萬餘大軍已經投誠,此刻正在被押送來九原城的路上,大約三日後便會到達九原城。

    當日下午時耶律靜將幽冥之毒渡到了自己的身上,葉飄芸甦醒了但耶律靜卻命在旦夕,李俊按照承諾放了耶律術。當耶律術得知自己的女兒為救自己而身中幽冥之毒的時候,失聲痛哭。

    耶律術來到女兒房裡見女兒躺在軟榻之上,氣息奄奄一息,耶律術快步上前道:「靜兒,靜兒,父王來了,你睜開眼看看父王。」

    「父王,父王。」耶律靜緩緩的掙開眼睛微笑道:「靜兒能替父王去死,靜兒此生無憾。」

    「不,父王不讓你死,父王一定會救你的。」耶律術說完朝身旁的侍衛大聲道:「我要見你們的趙王,帶我去見李俊。」

    「放肆,我家殿下的名諱,豈是你一個敗軍之將可以言稱的?」侍衛用手一指耶律術大怒道。

    「不可無禮,退下。」李俊突然推門而入,身邊跟著李橋,屠三省,文殊等人。

    「耶律術求趙王救救我的女兒。」耶律術右拳按在心臟部位施禮道。

    「若孤有能力解毒,早就將葉小姐的毒解了,哪裡還休要耶律小姐渡毒呢?」李俊搖頭歎道。

    「其實這幽冥之毒還有另一個名字,叫銀鳳。此毒若是男子中毒必死無疑,若是女子中毒,卻有一法可以解毒。」耶律術說道這裡頓了頓接著道:「銀鳳之毒,必以金龍之氣化之。殿下乃是一方霸主,身居真龍之氣,只要殿下肯以鮮血為引,必能將銀鳳之毒引出。」

    「金龍之氣?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黑水神宮的事情?」李俊皺眉問道。

    「靜兒的娘親就是黑水神宮的神女。」耶律術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之上的女兒歎息道。

    「原來如此。」李俊恍然大悟。

    「時間不多了,請殿下成全。」耶律術再次施禮道。

    「救她可以,但你必須答應孤王一件事情。」李俊乘機敲詐道。

    「說。」耶律術一咬牙道。

    「救活她,你歸順孤王。」李俊盯著耶律術一字一語道。

    「耶律術是契丹南原大王,豈可投降敵營?此事不必再言。」耶律術一口拒絕了李俊的提出的條件。

    「一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方是故國家園。耶律大王,你只能選擇一方。」李俊輕聲道。

    耶律術看著奄奄一息的女兒,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女兒的時間不多了,耶律術雙膝跪地朝東叩拜道:「陛下,耶律術跟隨您東征西討二十餘年,此次九原一戰,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耶律術無顏再見陛下。今日為了小女,耶律術只能有負陛下大恩了。」

    耶律術叩拜完畢之後朝李俊施禮道:「耶律術願意歸順趙王,但此生不會為殿下出謀劃策,也不會帶兵出征。」

    「只要你不為耶律阿保機所用,孤便滿足了。」李俊笑道。

    「殿下只需在小女右臂劃開一道小口,再將你的血滴在血口之上,銀鳳之毒便會被吸引而出。」耶律術趕緊解釋道。

    李俊聞言走上前,拔出一把匕首輕輕在耶律靜的右臂上一劃,鮮血頓時冒了出來。李俊咬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耶律靜的傷口上,只見李俊的血在傷口上略微滾動便突然溶入了傷口之中,不久一絲絲的紫黑色鮮血慢慢的從傷口中湧了出來。一旁的耶律術見了雙眼一閉,心中歎息道:看來這趙王的確是真命天子,若不然他的精血就不可能將銀鳳之毒引出來。

    見紫黑色的血流了出來,李俊便知道毒已經解了。

    天啟二年四月初九,青狼衛與西衛大軍抵達烏蘭巴托,突厥與回鶻最後的聯軍十七萬,再加上阿史明強與葉志恆帶回的二萬餘殘軍,大軍二十萬那也是威風凜凜。

    突厥度滅可汗渾解樓見安西大軍氣勢洶洶而來,以防萬一不得不率軍來拒安西大軍。如今兩軍陣前相遇,自然要問個明白。

    「敢問來者可是青狼衛大將軍靈武侯趙黑虎?」渾解樓催馬自本陣中而出施禮問道。

    「正是本侯。」趙黑虎也催馬上前回禮答道。

    「按照當初我們三方的約定,契丹大軍被滅之後,狼山以北便是我們突厥與回鶻的天下,你們為何率領大軍北上犯界?」渾解樓大聲質問道。

    「約定?哈哈。你們連一個小小的狼山官寨都未能突破,有何資格分享戰果?今日我安西十萬大軍北上,就是希望度滅可汗與英義可汗可以歸順我們白虎堂。」趙黑虎大聲笑道。

    「我們突厥是草原的王者,是不會臣服任何人。要戰便戰。」度滅可汗渾解樓豪氣道。

    趙黑虎知道這渾解樓是在自己給自己打氣呢,他們突厥臣服契丹數十年,一直過著低人一等的日子,什麼時候趕在安西大軍之前如此囂張跋扈了?看來只能以武力讓他們屈服了,就如同契丹收復草原諸部落一樣。

    草原上的部族崇拜勇士,只服從強者的意志。所以趙黑虎也不打算再談下去,他催馬返回陣營,一聲令下,五千床弩開始上弦,咯吱咯吱的聲音隨風穿入了突厥聯軍的耳中。

    阿史明強與葉志恆只是耳聞安西箭陣天下無敵,就連契丹大軍也畏懼三分,如今耳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們兩人都感到了一絲絲寒意。

    「準備,放。」趙黑虎一聲令下,五千床弩第一輪齊射,一萬五千支三尺弩箭鋪天蓋地般飛往突厥聯軍,突厥聯軍紛紛抬頭驚恐的看著飛來的弩箭,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方相距千步,但對方強大的弩箭依舊將他們籠罩在內。

    一剎那間,聯軍陣營傳來哀號之聲,只一輪齊射,聯軍便傷亡近五六千人。由於聯軍少有盾牌,即使有也都是鐵皮保木盾,怎麼可能抵擋如此勁道的弩箭。

    「放。」一連三次齊射,聯軍早已經開始騷動,渾解樓一聲令下,大軍揮刀向安西大軍殺來。

    「傳令,床弩分三輪將敵軍一分為二。」趙黑虎立刻下令道。不久床弩調整望山,開始分三輪在距離安西軍七百步處布下了一片箭雨,將十八萬餘大軍分為了前五萬餘後十餘萬兩部分。後面的十餘萬大軍一心向衝過去與前面的大軍會合,怎奈百米距離內的箭雨,幾乎連續不斷。就算有拚命衝過去的,活著的也是寥寥無幾。

    前軍五萬餘大軍見安西大軍就在眼前,一個個揮舞著戰刀吶喊著衝了過來。趙黑虎一揮手,只見安西大軍左右兩邊突然衝出各兩萬弓弩手,他們手持神臂弩,在趙黑虎一聲令下扣動了扳機,四萬支弩箭迎面射來,百步內的聯軍頓時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青狼衛,沖。」趙黑虎手中長槍一指,三萬餘青狼衛便朝驚慌失措的聯軍衝去,手裡的連弩不斷的發射。僅僅一眨眼的時間內,聯軍五萬前軍便傷亡半數有餘。

    周波見青狼衛衝了上去,趕緊下令床弩停止射擊,下令全軍出擊。三萬青狼衛騎兵,四萬西北步軍也緊隨騎兵之後殺了上去。

    大戰持續了近兩個時辰,二十萬聯軍只有不到十萬人匆匆撤回了瀚海城死守不出,十萬安西軍傷亡兩萬餘人。餘下的八萬人將瀚海城死死的圍住了,並要求渾解樓天黑之時出城投降,否則安西大軍將開始攻城。

    渾解樓與藥羅葛仁美此時正在可汗行轅愁眉苦臉的商議對策,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安西的箭陣如此銳利,傷亡的十萬餘人有近六成的人馬死於弩箭之下。

    「你怎麼看?」回鶻英義可汗藥羅葛仁美低聲的問道

    「如今我們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出城投降,自此接著受他人指使;二是遠走北疆。」突厥度滅可汗渾解樓無奈道。

    「遠走北疆你有把握嗎?我們的部族可是有百萬人,到時候活著抵達北疆的能有幾成?」藥羅葛仁美問道。

    「不知道。根據以前先祖留下的記載,遠走北疆是九死一生。我擔心有多少部民願意跟隨我們遠走北疆。」渾解樓的話,使藥羅葛仁美深深的沉思起來。

    他們真的已經到了下定決心的時候了,百萬人的生死就在他們一決之間。兩族的未來只有祈求長生天的庇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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