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離開後,李俊便在書房仔細鑒賞了這尊玉觀音,在玉淨瓶底果真有一副極小的地圖。通過放大鏡的作用,李義親自操刀繪製出了一張布錦地圖,根據地圖上所繪製的地點,藏寶便在當時江都御花園的荷塘裡。
晚上,李俊帶著馬宇一併十名親衛赴宴。在李嗣源府邸的後花園內擺了一桌上好的酒席,李嗣源請了自己的夫人誅邪阿依陪坐。原本打算炫耀一番的他,卻被眼前的情景搞得不知所措。
「一別十四年,阿依夫人可好?」李俊見了這位曾今的古人,那個在自己洗澡的時候持劍殺進浴室的小姑娘,如今卻已經是一對兒女的母親了,但只有三十一歲的誅邪阿依卻比十四年前更加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當年一別,公子依舊春風如意。」誅邪阿依微微屈膝施禮。
「不比當年了,如今都已經是六個孩子的父親了,我的大女兒眼看就要嫁人了。」李俊也是感歎世事多變,李敏如今已經十六歲了,按照大唐的管理,女子十六歲之後便可以商議嫁娶了,只是由於李敏身份特殊,所以只要李俊沒有提及此事,別人自然不敢先提出。
「公子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不知玉娘姐姐,明月和明珠姐姐他們可好?」誅邪阿依欣喜的問道。
「都好,明珠這次隨我來了晉陽城,她要是知道今晚會遇到你,一定開心的不得了,要不這樣,明日你可以來我附上找她,我讓她好好款待你。」李俊高興道,其實李俊早就知道來李嗣源府邸可能會遇到誅邪阿依,但這樣的情況是無法避免的。
「一言為定,妹妹明日可要到府上叨擾了。」誅邪阿依也是真情流露。
「哎呀,你看我們古人只顧著聊天了,卻把我們的大將軍給擱在一旁了,真是罪過。」李俊笑著拿起酒壺親自為李嗣源斟酒。
「公子折殺卑職了。」李嗣源趕緊起身道謝。
「哎!我與阿依是故交,你與阿依是夫妻,那我們就是自己人,而且今晚是家宴,我們就不要太俗了,李兄虛長李俊幾歲,日後李俊便稱呼李兄為李大哥,李大哥叫我賢弟便可。」李俊特意拉近彼此之間的交情道。
「這如何使得,公子是皇室宗親,天家王侯。嗣源只是區區一介武夫,何德何能可以與公子稱兄道弟。」李嗣源恭敬的施禮。
「阿依,你看看,你家嗣源這是將我當做外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走了。」李俊給足了李嗣源面子,假意起身要離開。
「公子請坐。嗣源,既然公子願意與你結交,這是你的福分,怎可推辭呢。」誅邪阿依對自己的丈夫李嗣源提醒道。
「公子如此盛情,若嗣源再推辭,那就是輕慢了公子。」李嗣源說到此處端起酒杯:「這杯酒敬你,賢弟。」
「李大哥,請。」李俊也端起酒杯,兩人一碰杯。就是這一瞬間,從此兩人注定了將糾纏不清。
自從李克用大軍在武德駐守休整的這段時間,他終於明白了過來,為什麼秦宗權的軍隊會突然襲擊馬牢山的河東軍,為什麼李存信帶兵圍剿馬牢山時,會空手而回。為什麼自己一戰便損兵折將如此之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朱全忠這個小人所為,只有他這個小人才會禍水北引,藉機損耗自己與秦宗權的實力,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這與自己當初的計劃何其之象。
光啟二年七月十二日,李克用大軍撤回澤州一帶駐守,大軍撤退的時候給秦宗權的大軍留下了近三十萬擔的糧草。原本秦宗權五十萬大軍已經是他統治之地十之八九的青壯年,由於青壯年從軍,致使田地荒蕪,糧草短缺,曾今一段時間,秦宗權的士兵們以食用敵軍戰死士兵的屍體為食。
如今李克用給他們留下如此多的糧草,他自然知道李克用的意思,他一方面暗中派人與李克用聯繫商議購糧的事情,一方面下令軍隊猛攻朱全忠的防線,兩軍在陽武一帶血戰十數日,不分勝負,但這卻使李克用好好的出了一口惡氣。
朱全忠見李克用不但退回了澤州,更加私下與秦宗權勾結,為他提供糧草。於是派遣使者前往長安,揭發李克用種種惡行以及擅自放棄陣地退守澤州。
這件事在朝堂再次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如今大唐的社稷江山只是一副空殼,而河東的李克用卻傭兵三十餘萬雄霸河東,他們早已經沒有能力左右天下局勢了。
坐在龍椅上的唐昭宗李曄,心中無限惆悵。如今的他與漢末獻帝何異?人家獻帝尚有劉皇叔一脈可以支撐半壁江山,而他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啟稟聖上,臣認為當務之急便是極是剿滅秦宗權反賊,若是時日長久恐生變故。」新任吏部尚書杜讓能出班回奏。
「晉王在懷州以及河內兩次與叛軍交戰,功不可沒,此次撤軍可能是因為一些不得已的情況,正所謂戰事瞬息萬變,我等豈能皆知。臣認為只要下旨好生安撫一番,令其繼續剿滅叛賊,如今我大唐首要問題就是壓迫剿滅秦宗權的叛逆。」新任禮部尚書李溪啟奏。
「臣贊同李尚書之言,請聖上決斷。」新任工部尚書徐彥若道。
「崔愛卿以為如何?」唐昭宗問一直沉默不語的尚書左僕射崔彥昭,自從唐昭宗即位以來,朝中七位宰輔已經有四位被撤換了。但即使如此,唐昭宗依舊無法挽回大唐敗亡的頹勢。
「臣認為李尚書所言可行。」崔彥昭上前回稟,雖然只是短短的十個字,但卻舉足輕重。
「來人,傳旨褒獎晉王懷州,河內之戰,加封其子李存勖河東大都督之職。」李曄聞言,便在朝堂直接下旨。
「遵旨。」兵部尚書韋昭度上前領旨。
「前些時日,愛卿們不是一直進諫,希望朕早日立下太子儲君嗎?昨夜朕夢見了先帝,先帝在朕身前淚流滿面,說對不起列祖列宗傳,有負大唐江山黎民百姓。朕聞言亦感心虛焦慮,細問之下才知道先帝一直想重振大唐雄偉,怎奈時機不到。昨夜先帝特意交代朕,我大唐中興之主依然再世。」唐昭宗說到此處頓了頓,看眾臣的表情緊張便咳嗽了一聲繼續道:「待朕要細問之時,先帝卻道天機不可洩露,只是用手指了指西北方。不知各位愛卿可有頓悟之人?」
「中興之主?」
「西北方?」
「莫非是他?」
群臣私下嘰嘰喳喳的議論紛紛,崔彥昭見了趕緊上前回稟:「啟稟聖上,微臣以為聖上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這太子儲君之位關係我大唐萬世基業,不可大意。」
「崔大人此言差矣,先帝托夢聖上,那是為我大唐社稷著想。你怎可妄議先帝?」禮部尚書李溪聞言可不幹了,別人怕你崔彥昭,可他李溪就是偏偏不怕。
「哼,那李大人認為先帝的意思如何?」戶部尚書趙隱冷哼一聲問道。
「微臣認為,先帝手指西北方,便是說中興之主便在西北方,此人也是皇室宗親。」李溪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胡扯,趙王悖逆祖宗家法,傭兵自重,先帝也曾下詔罷免他一切官職,之後雖然恢復了他的身份官職,但那也是被逼而行。」趙隱這下可不急了,他與李俊那可是死對頭,如果讓他成了儲君,那他日後還回有好日子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