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鷹鷲衛總部。
「趙王玉印今夜被盜,這是我們鷹鷲衛的恥辱,是在羞辱我們鷹鷲衛。一個月內我們要取回玉印,否則鷹鷲衛將不再存在。」劉成死死的盯著眼前這群鷹鷲衛精銳們。
「誓死完成任務。」眾人大聲喊道,想將心中這股怒火全部的發洩出來。
「不是完成任務,是找回我們的尊嚴,我們榮譽。」劉成起身大聲吼道,雙拳死死的握緊,似乎想要將盜賊活活的捏死。
當夜,整個鷹鷲衛便動了起來,劉成親自坐鎮金城指揮,不到三個時辰,就傳回來了不少消息。
首先是這個盜賊的確是山貓無疑,此人關中人氏,姓楊名奎現年三十七歲。自小父母雙亡,是靠著偷摸搶燒活到如今。在關中一帶是出了名的樑上君子,最近這些年各地戰火不斷,他便招三喝五幹起了盜墓的營生。
此人雖是盜賊,但從來不禍害百姓,盤踞慶州一帶倒也與官府沒有什麼聯繫。不知為何這次要來金城與白虎堂作對,這可是要丟腦袋的事情,他不會不知。
趙王玉印被盜的次日一早這個消息在金城被傳的紛紛揚揚,對於此事傳播的如此之快,使白虎堂更加擔心這是一個陰謀。
一早劉成就來白虎堂,將昨夜所查到的消息向李俊他們做了簡單的匯報。
「今早我們一共抓捕了散佈謠言之人四十二人,他們在鷹鷲衛大牢之中全部咬舌自盡。但我們從他們的住處找了一些沒有全部燒燬的殘缺書信,其中一些字跡顯示他們是西川朝廷派來的密探。」劉成將一包沒有完全燒燬的書信交給了李俊。
「李儇?」李俊皺眉道,他真的不敢相信一向軟弱的李儇,會想到用這樣的事情來打擊他。
「如果單單是為了盜走玉印,他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而且一枚玉印根本就不會對殿下造成任何的損害。」張春搖頭分析道。
「是呀,為了盜走一枚玉印,如此大費周章,不像正常人所謂,除非……」崔明遠砸吧著嘴道。
「除非什麼?」高雲飛緊張的問道。
「除非在盜走玉印的背後有不可告人的陰謀。」崔明遠點頭道。
「陰謀?那會是什麼陰謀呢?」路巖質疑道。
「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敬翔突然插嘴道。
「說說看?」李俊笑問道。
「如果玉印本身沒有什麼價值,而盜走玉印之後,我們會如何做?這也許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敬翔揣測道。
「我們的做法將是他們希望看到的?」李俊想了想抬頭看了看劉成。似乎有點明白敬翔的意思了,但只是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好了,在沒有任何跡象的情況下,我們也不要亂猜了。總之,這幾個月內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能有絲毫的鬆懈。」李俊囑咐道。
「明白。」眾人施禮離去,只有劉成與敬翔被留了下來。
「鷹鷲衛最近一年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情報?」李俊問。
「沒有,各方都顯得很平靜,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劉成想了想回答道。
「真的沒有?」李俊皺眉問道。
「卑職豈敢欺瞞殿下。」劉成趕緊躬身施禮。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豈不聞鳥鳴山更幽。」敬翔淡然的答道。
「鳥鳴山更幽?」李俊自語道,突然猛地起身問道:「你們最後一次與各府密探的聯繫是什麼時候?」
「十七日前,一般他們會半個月向總部匯報一次近況,最新的情報應該是在這幾日到的。卑職這就派人去查。」劉成聞言,心裡一陣驚慌,他似乎也趕到了黎明前的黑暗是如此的可怕。
大約半個時辰後,劉成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跑進七星樓。
「回稟殿下,卑職剛剛查過,除了吐火羅,于闐,勝州以及朔州之外,其他地方的密保昨日已經到了。」劉成緊張的回稟道。
「你的意思如何?」李俊冷冷的問道。
「卑職認為,這幾處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否則不可能不按時傳來密保。」劉成此時冷汗淋漓,作為隴右道最大情報頭子,竟然會發生如此大失誤,這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立刻向碎葉,疏勒,靈州以及夏州四處都督發出紅色密令,軍隊立刻進入備戰狀態,密切注意異常情況。如有異動可以隨機應變。」李俊下令道,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意識到是不是太晚了,但最少要搏一搏。
敬翔領命而去,劉成被降為了鷹鷲衛都督,暫代大將軍一職。
三日後,碎葉方向的密保發來,吐火羅失守,總督錢楓以及手下的三位都督全部被刺身亡,駐守吐火羅的安西軍除了一萬二千餘人在兩名中郎將的率領下,退守小勃律,其他全部戰死。如今吐火羅已經是巴世輝以及陳天德的天下,他們將俘虜的安西軍全部處死,將人頭送往了碎葉。
天竺十萬大軍進攻駐守在伊斯蘭堡的安西軍,雙方激戰兩日兩夜,中郎將楊奉戰死,一萬唐兵無一生還。
五日後接到軍報,于闐被吐蕃五萬先頭部隊攻佔,如今吐蕃後續十五萬大軍距離于闐不足三百里。同日接到靈州與夏州軍報,契丹出兵二十萬直取靈州,靈州都督韓遜戰死,靈州失守。范陽節度使劉守光出兵十萬餘契丹兩面夾擊駐守在夏州的青狼衛,雙方激戰一日一夜,青狼衛被迫突圍撤離夏州,一戰青狼衛戰死足有三萬餘人。
看著各方傳來的軍報,白虎堂內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在等著李俊最後的決策。
「傳令下去,河西所有軍備物資即日起全部運往碎葉與龜茲。十五日內,白虎堂遷往龜茲。五日後,白虎堂發出通告,所有願意隨我們走的官員或是百姓即日起遷往安西。此事由崔明遠,張春,路巖以及邱世凡辦理。傳令河西守軍全部撤回烏蘭,會州以及原州一帶防守。虎賁衛全軍準備撤離道嘉峪關駐守,青狼衛日夜兼程趕往疏勒駐守。傳令嘉峪關守將李來福,他麾下的軍隊調往玉門關駐守。傳令碎葉都督陳誠率領碎葉三萬駐軍趕往疏勒等待青狼衛的到來。」李俊最終放棄了河西,這是他經營隴右道整整十二年來最大的一次失敗,這一次失敗便失去了半壁江山。他不甘但同時感到無限的悲哀,李儇,就是這位大唐的皇帝寧願江山社稷讓給其他人,甚至是外族,也要除掉自己這位皇親宗室。
不日,朝廷頒布明令,言稱李俊擁兵自重,意圖謀反,撤去其所有封號,號召天下各鎮節度使以及忠於大唐之番邦共同討伐之,並承諾,攻佔的領土將封賞給這些有功之臣。這就是說,誰打下的地方,就歸誰。
河西四面樹敵,加之朝廷的明令,各鎮節度使更是向這個傳說中的富饒之地襲來,原本只有三十萬大軍攻擊河西,短短十數日便增加到了近百萬之眾。
在白虎堂遷往龜茲之後,願意離開河西遷往安西定居的百姓只有不足五萬戶,近二十萬百姓。哪些不願離開的百姓,是不想再過著風雨飄搖的生活,他們希望可以留在這片他們自己親手開墾出來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