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刻骨一世銘心(妤茶) 第二劫 清鈴劫·相見何如不見時
    誒?!她在說什麼?玉藻一時沒能明白彩雲的話。

    「我從小就跟著二爺了,從沒見過二爺發這麼大火呢,二爺待下人一直都很好的,可今天二爺為了您,這麼凶我。」說道這,彩雲不由得癟了癟嘴,「不過姑娘的確與眾不同,為人這麼親和。原先大爺給二爺介紹的那些姑娘,二爺是一個都看不上眼,也都是些庸脂俗粉。難怪二爺這麼緊張姑娘你,還為此發這麼大的火。」彩雲是尉廷初的貼身丫鬟,如今卻被叫來伺候這位素不相識的姑娘,那說不定這姑娘未來可能就是她的主子呢,她可不能怠慢了。

    哈?!

    這下玉藻可算是明白了彩雲的話,原來這丫頭把她當成未來主子來伺候了,怪不得這般用心。可、可她和尉廷初……怎麼可能呢?!他可比她大了十歲啊!又是玄英的小舅……雖然尉廷初人真的很好,的確很適合做夫君。停,停,停!她在想什麼啊!

    玉藻使勁搖了搖頭,可對著彩雲卻是一句解釋的話也說不出來,這麼羞人的話,要她怎麼說嘛!

    洗漱完畢後,尉廷初帶著人把早飯給送了過來。玉藻就坐在那張有著鏤花象牙桌角的面前,看著尉廷初張羅著一切。

    「嘗嘗吧,這是我們襄州的名小吃,什錦豆腐腦。」尉廷初笑著從食盒裡拿出一個碗,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還有這個順香居的燒賣。我特意命人去順香居買的。你嘗嘗看。」

    玉藻接過尉廷初手裡的碗,便吃起來。本以為尉廷初送完吃的便會回去,可哪知他居然一直坐著,看著她吃。

    呃……他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啊?玉藻把臉深深地埋在碗裡,頭都不敢抬起一點。突然眼睛瞟到站在一旁的彩雲,那丫頭也笑瞇瞇地看著她,顯然她已經誤會了。又想到剛才彩雲這麼誤會她和阿初,玉藻的臉不自覺的紅了。

    本來一件沒什麼的事,可被人這麼一說,好像真有什麼似的了。

    「玉藻,你的臉怎麼紅了?難道病還沒痊癒?」尉廷初見玉藻的臉紅了一大片,還以為她發燒了。

    玉藻頓時被他的話嗆到,咳了起來。這個阿初,真的是好死不死,居然亂說話!彩雲又得誤會了!玉藻偷偷去看彩雲,果然,那丫頭眼裡帶著壞笑,偷偷地跑到屋外去了,還不忘記帶上了門。

    尉廷初見她如此,趕忙過來幫她拍背。玉藻才好受了一些,她對上了尉廷初那雙泛著迷人色澤的深邃烏眸時,好死不死地偏偏想到那天在溫泉浴場裡,尉廷初那剛出浴的樣子,心不禁漏跳一拍,臉也越發紅了。

    「沒什麼啦!」玉藻立馬低下頭,繼續吃著她的東西,可不能被他發現了!

    難道是發燒了?尉廷初伸手摸了摸玉藻額頭,發現體溫正常,稍微安心了一些,才說道:

    「本來說一到襄州就帶你吃遍襄州美食,可沒想到你卻病了這麼多日。等過兩天,再帶你去吃。」見玉藻點點頭,尉廷初又繼續說道,「吃完了,帶你去看阿首。」

    聽尉廷初說到阿首,玉藻愣了一下,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怎麼了?」

    「怎麼了?」

    「阿初。」玉藻眼神渙散,眼光迷離,她低著頭不敢去看尉廷初的眼睛,「小樹、小樹,找到了嗎?」

    本想要去摸摸玉藻的頭的手僵在半空中,頓了一下,手才伸了下去,摸了摸玉藻的頭,尉廷初才緩緩說道,語氣是那樣的淡然,像是要抹去這一股悲傷:「找過了。派了人去河裡撈過,就連下游也去過,可是……」

    最後一句話,尉廷初沒有說完,可玉藻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條河的水流這麼急,的確是不可能找到屍體了,況且又過了這麼多天,就算找到了,那也是一具已經腐爛泡腫了的分不清樣貌的屍體了。

    想到這,玉藻不禁摀住臉開始低聲哭泣。

    「玉藻……」尉廷初有些慌了神,即使當初在面對刺客的時候,玉藻都能勇敢面對,可在得知小樹的屍體找不到了,她卻哭了。一直都認為她是很堅強的,可再怎麼堅強都不過是個剛剛及笄的孩子而已。

    尉廷初走到玉藻身邊,環臂抱住玉藻,想要讓她的心情平靜一些。只是一個孩子,不應該如此過早的經歷這些生離死別。

    「阿初,是我害死了小樹!是我害了他!如果我當初不給他那十兩紋銀,如果我狠心不帶他離一起開龍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本來死的人應該是我啊!」玉藻把頭深深埋入尉廷初的懷裡,任自己的淚水在臉頰流淌。

    她還想著到了襄州,小樹就能留在尉家,過上好日子了,至少不用再跟著他們奔波,不用露宿野外,不用晚上的時候擔心明天的落腳點,可誰知,誰知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到襄州了,小樹就這樣去了,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小樹明明是為了救她,可為何老頭連一具可以祭拜的屍體都不給呢……

    「這不關你的事……不是你的錯!老天自會懲罰那些殺害了小樹的人的,所以不要自責了。」尉廷初輕拍著玉藻的背部,眼神裡也帶著淡淡的憂傷。

    哭著哭著,玉藻才想起來自己的淚水全都擦在了尉廷初上等的衣服上,她起了身擦了擦淚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阿初,對不起,弄髒你的衣服了。」

    尉廷初伸手幫玉藻抹去了淚痕,溫柔說道:「不要緊,哭出來好多了麼?好了,擦擦你的臉吧,看,都哭成小花貓了。一會兒帶你去見阿首,可不能就這樣去見他啊。」

    玉藻自知自己失態了,她也不過認識尉廷初一個月而已,卻在他的面前哭成這樣,實在是太失態了。突然想起龍念紜和顧元淇,阿初是一直都沒有提到他們兩人,難道他們也出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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