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讓他們重修舊好?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呢?」
秦瀟然揚揚眉,看向蕭千音,問道。
「這種方法嘛,無非就是那麼幾種,苦肉計,美人計,迷魂記等等,關鍵要看我們怎麼做。」
怎麼說,她都能幫藺衍那廝順利追到張家小姐,那水平也不是瞎吹的,只要秦瀟然肯配合,她還是有辦法的。
「你似乎很是胸有成竹?」秦瀟然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
「需要你的配合呀。」蕭千音淺笑,一臉的自信。
「配合?需要什麼配合?」他倒是有些好奇了,莫非她真有什麼辦法?即使他怨恨自己的父親,始終不希望自己的父皇母后真的成為陌路,他更懷念的是少時他們鶼鰈情深,琴瑟和鳴的溫馨。
「咳咳,有點不入流,你是醫家出身,應該會配置那種有催情藥加迷藥效果的藥粉吧?然後我們可以用苦肉計。」
「催情藥加迷藥?」秦瀟然怔了怔,這個辦法實在是……不是有點不入流,是非常不入流!
「不錯,接著我們各自去找你父皇母后,告訴他們對方出了事,如果他們之間真的還有愛,肯定會緊張雙方,到時候加上催情藥加迷藥,哼哼,你知道效果的。」
蕭千音的笑的很是邪惡,至少在秦瀟然看來是這樣的,當然如果他知道有個詞叫猥瑣的話,他一定會用這個詞語來形容她。
「你這個主意,果然很厲害,至少我想不出來。」
也許思想不同,蕭千音如此驚世駭俗的想法,他是甘拜下風,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直截了當的。
「那麼三日後的佛寺你去不去?」按照她的想法,必須要兩人配合行動,才能完成這個計劃。
「去,怎麼不去?即使我不去,你也會想盡辦法說服我去的吧?」秦瀟然一眼就看穿了蕭千音打的主意,笑吟吟的說著。
蕭千音聞言,挑了挑眉,沒有回答,亦是默認了秦瀟然的說法。
「三日後我還是扮成男子,作為你的隨從而去,女子之身始終會比較麻煩,我們兩個只需要寫一張紙條丟給他們二人,自是能水到渠成。」
「你說的不錯,不需要我們親自出面,僅僅是兩張紙條就足夠了。」
「今晚的宴會,我的那些個兄弟都會出現,我的大哥與三哥是一起的,再加上六弟,他們共同支持三哥,因為三哥的母親是威遠將軍之女,威遠將軍手裡握著一部分兵權,而我的五皇弟與二哥又是一夥的,因為二哥的母親依附於丞相之女,也就是我先前說的那個女人,現在是如貴妃,七皇弟生母出身微賤,乃是父皇身邊的侍女,父皇有一日酒醉後才有的,七皇弟與我交好,你可以放心,他為人天真爛漫,大概也跟他的出身有關。」
秦瀟然一一向她介紹所有皇子的性格,省的到時候無法應付:「大哥暴躁,三哥深沉,六弟莽撞,五皇弟陰柔狡猾,二哥手段狠辣,都絕不是好相與之輩,你定要小心。」
蕭千音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只要能躲過你父皇的懷疑,那些個皇子,根本算不得什麼!你還不放心我,我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秦瀟然啞然失笑,看了二十多年自己的面容,卻因為裡面的靈魂出現了更為生動的色彩,這是他從未想到過的,或許是阿音太過精彩,所以連帶著自己的面容看上去也比以往少了很多溫和下的疏離。
「還是一句話,萬事小心。」
他再三叮囑,在他心裡,少女是他的性命,是他的一切,她決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他不介意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將這天地攪得天翻地覆!
北秦的御花園相比起西梁的更為簡單,但更加的大氣,大約是和他們的民風有關,豪邁狂放,亦如當年的始皇帝建立的大秦帝國,不都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正是繁花盛開之時,朦朧的宮燈映照在花朵之上,造就一種迷離的美態,在無數的宮燈下,整個御花園明亮至極,一列列的桌案上擺著美酒美食,酒香四溢,精緻的食物香氣撲鼻,其中還有妙齡宮女穿梭於其中,給人以紙醉金迷之感。
蕭千音進入御花園時,不少大臣已經坐在位子上,各自有各自的圈子,聚在一起熱切的交談,秦帝尚未來,那些個皇子倒是一個不差的到場了,比她這個接風洗塵的對象還要早,而當她的步伐傳入眾人耳中時,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幾個皇子不懷好意的眼神,一些大臣們的奉承眼神,以及其他皇子派系的大臣的複雜眼神。
對此,蕭千音權當沒看見,依舊老神在在的掛著秦瀟然特有的溫雅笑容,從容優雅的掃視了週遭一眼,骨子裡是掩不去的華貴沉靜,不少大臣對上她的視線,全部收了回去,幾個皇子也收斂了不少,不再用先前的眼神看她。
「太子殿下出使西梁,當真是辛苦了,似乎殿下在西梁逗留了不少時間。」一個身體硬朗的老者走上前來,眸中精光四射,從他的外貌以及年紀來看,應該是丞相無疑,威遠將軍人還在邊關,還沒有班師回朝,從不少官員畏懼的目光看來,她的推斷沒有錯。
「丞相大人說笑了,孤代表父皇出使西梁,是孤的榮幸,更是代表著父皇對孤的信任。」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被父皇信任,可以派去出使西梁,有的人想去還不能去呢,亦是表明父皇信任人要看對象的。
丞相想來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當場氣的吹鬍子瞪眼,聽聽這話,帶刺的要命,這不是在諷刺他嗎?不少大臣自是聽到了這一番話,不由得若有所思,太子素來行事四平八穩,寬厚仁和,何時說話這般犀利了?
幾個皇子亦是愣了愣,他們發覺今天的太子似乎和往日不同,雖然一如既往的皇家風範,但隱隱中還是帶著說不出的銳利,刺得人體無完膚,倒是與他往常的風格不太一樣。
「太子哥哥,西梁國都一定很有趣吧?」七皇子眨了眨眼,開口詢問,蕭千音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他應該就是秦瀟然口中的與他交好的七皇子了。
「西梁國都要說繁華還是比不過我們國家的,不過孤見識了麓山學院的劍術比試,倒是非常精彩。」
「啊,我也聽說了,據說諸子百家也派出了弟子,最後的獲勝者似乎是法家的少主凌千絕。」
七皇子立刻說出了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又問道:「那麼比試的時候一定很驚險吧?我還聽說了,這次劍術比試闖出了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叫蕭千音,她是蕭家的嫡女,外公更是西梁的定國侯,以前是人人不屑的草包小姐,現在是天賦極佳的劍術天才!十六歲就是劍仙高級,超越了很多同年齡的人呢。」
「嗯,我見過蕭千音,她是麓山學院的學生,還是墨家鉅子的愛徒,出身亦是不差,蕭家的嫡女嘛,還是言過其實了,她少時就離開了蕭家,與蕭家斷絕關係,依仗外公定國侯,蕭家嫡女稱不上。」
「墨家鉅子的愛徒?那豈不是更厲害?能成為墨家鉅子的徒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七皇子驚呼著睜大眼睛,眼中有著濃濃的羨慕,他的母妃身份低微,又不受寵,太子哥哥在宮裡還能照拂他們,太子哥哥離開皇宮後不少人都欺負他和母妃,如果……如果他也有這樣的身份,是不是就沒人欺負他們了?
他的眼睛非常乾淨,幾乎是一眼就能望到底,自然是掩飾不了他的那種黯然困惑,蕭千音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皇家就是這樣,有身份有地位才能活得好,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注定要成為他人的踏板,皇子更是這樣。
恐怕這也是秦瀟然看重他的原因,在皇宮中,在這樣的泥沼中,像他這樣的純淨的人,尤其是皇子,真是少之又少。
「還好吧,七皇弟如果喜歡,醫家家主想收徒弟,七皇弟有這個天分學習醫理,孤可以把你推薦給你醫家家主。」
果不其然,七皇子立刻面帶驚喜,他的一言一行皆是表現在臉上,沒有任何的掩藏,有這樣的弟弟倒也不錯。
「太子殿下,父皇素來信任你,我們又怎麼能比?要說在眾皇子中,父皇最喜歡的不是你麼?」
五皇子話語中是濃濃的尖刺,以及嫉妒怨恨,他不甘心,自己的母親是貴妃,外公是丞相,太子之位就該是他的!就因為秦瀟然的母親是皇后,加上背後有儒家家主的支持,才能坐上儲君之位,母妃一直告訴他,這太子之位應該是他的,皇后之位是母妃的,是他們母子倆搶了這一切!
蕭千音瞥了他一眼,這就是五皇子啊,聽說就是那啥如貴妃生的?那個如貴妃不就是害的秦瀟然他母后出家的罪魁禍首之一麼?為什麼是之一?另外一個就是皇帝了,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嘛!
「五皇弟這話何意?父皇對諸皇子一視同仁,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也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就不愛你們?怎麼就不疼你們了?五皇弟,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對父皇很不滿意麼?」
話題引到這裡,就變成了五皇子對皇帝的不滿,她輕輕鬆鬆的把自己從這話裡扯了出來,順便給五皇子潑了點髒水,當場堵得五皇子說不出話來。
「瀟然,原來你在這裡?」東慕雲的聲音突然響起,御花園內一陣騷動,不是因著儒家少主的出現,而是儒家家主的出現,想不到一向深居簡出的儒家家主竟會來北秦?眾人立刻想到了在皇家佛寺裡帶髮修行的皇后,還有面前的太子殿下,這是在警告有異心的人不要輕舉妄動,他們背後有儒家撐腰,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慕雲,你來了?」蕭千音用著秦瀟然的口氣說道,她看到了另一邊的東籬軒:「舅舅。」
這一聲舅舅,不少人忍不住擦擦冷汗,幸好他們沒有撞上去,舅舅啊,算起關係來皇帝是儒家家主的妹夫,諸子各家又豈是好惹的?何況,在各家中,當以法家,儒家,道家,陰陽家,墨家,醫家馬首是瞻,給他們再大的膽子都不敢做什麼,要知道這五位家主是皇帝也要尊敬三分的存在。
「嗯,瀟然,這裡不長眼的人倒是蠻多的,不要客氣,有什麼事舅舅給你擔著。」
東籬軒冷哼一聲,冰冷的眸光環視著四周,被他看到的人全部縮了縮頭,開玩笑!那是儒家家主,誰敢惹?除非是不要命了!連一向喜歡刁難秦瀟然的丞相也縮了回去,畢竟他是北秦的丞相而已,和儒家家主相比,真是不夠看的。
「慕離沒有來?」蕭千音有些詫異,忍不住詢問東慕雲。
「嗨,那小子,說是很多年沒來長安了,聽人說長安的夜市格外有趣熱鬧,這不去逛夜市了,父親去喊他的時候,人影子都不見了,於是就我和父親一起來,估計那小子回來後屁股遭殃了。」
東慕雲說著,面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竊笑,父親治家很嚴格,東慕離沒少被他訓責,這不今晚估計又要上演全武行了。
「長安的夜市?我倒是沒見識過,真的很有趣?」
「你讓瀟然帶你去不就好了?他是北秦太子,大概整個長安最熟悉了,你別看他現在尊貴優雅,做事從容,永遠都有著無懈可擊的淡然,這傢伙小時候調皮的很,經常帶我到處亂竄,為這事他少時經常被秦帝責罰,每次都是姑姑為他說好話,才躲過責罰的。」
秦瀟然調皮?蕭千音想了想他調皮的模樣,頓時抖了抖,實在是太難想像了,她覺得非常有難度。
東慕雲感覺有點不適應,明明是秦瀟然的身體,內裡是蕭千音,害得他說話時忍不住就會把她當成秦瀟然,怎麼也改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