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在警告我什麼嗎?很可惜,我這個人,軟硬不吃,陛下召見外公又如何?沒準是你想歪了呢?何況,我最不喜歡別人威脅我了!」
那一瞬,蕭千音眼中流露出陰狠的嗜血之意,不同於往日的漫不經心,這樣的她令人心驚,墨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層冷厲,迫人的威勢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因為她被魏無垠擋住了,所以能看到她此刻神色的唯有魏無垠和秦瀟然。
秦瀟然心中雖是有異,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相反魏無垠臉上出現了驚愕的表情,他彷彿不能承受一般,倒退了半步,素來冷酷霸道的他第一次生出了隱隱的畏懼,而對象竟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太子殿下,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要真的撕破臉皮,倒霉的未必是我,這點請你記清楚!」
蕭千音微微後退幾步,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情,朗聲說道:「多謝太子殿下的成全,藺衍你們還不快來感謝太子點下的寬容大度?」
眾人只聽到魏無垠前半句話,後面的話因他是輕聲的,並未聽清,此刻聽聞蕭千音的話語,紛紛開始稱讚魏無垠的成人之美,有儲君的風範,藺衍和張影豈會不明白蕭千音的意思?當下雙雙來到魏無垠面前,向他恭敬的行了個大禮,道:「謝謝太子殿下。」
魏無垠趕鴨子上架,無奈下他已經說了那番話,不管父皇如何對他發火,木已成舟不是嗎?再說,張家還生不出背叛他的心,現在他成全了藺衍和張影,說不定還能得到藺家的感激,這自是最好,反正他對張影沒多大的感覺。
有情人終成眷屬無疑是個非常好的結局,週遭的尚未出嫁的女子們個個用羨慕無比的目光瞧著這一對甜蜜的戀人,如果自己未來的丈夫也能用這樣的口氣,這樣的深情款款的模樣當眾向自己表白求親,那該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呀?
於是乎,今日之後,國都掀起了一場表白熱,而藺衍的那一句「我願化身石橋,忍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只求你從橋上走過」更是成了不少女子掛在口中的名句,凡是男子向自己表白都要他們說上這麼一句。
這一場借助公眾輿論的求親事件無疑是成功的,連梁帝聞聽此事,皆是感慨於二人的真摯感情,取消了將張影賜婚與太子的旨意,改成張家的另一位小姐,有不少人紛紛議論,那位庶出的小姐還真是運氣好,歪打正著,若是憑著她的身份,恐怕一輩子也做不了太子側妃。
「音兒啊,這次的事,你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北宮渡想了想,也能猜出這事裡面肯定有自家外孫女的一份,幸好皇帝沒有因此雷霆大怒,否則他們三人沒一人可以討得了好去。
「外公,我不覺得很過火啊,藺衍和張影本就兩情相悅,他們沒感情我又怎麼敢這樣做?說到底,還是他們的真情感動了國都百姓嘛,這不,藺衍的形象大大提升啊,以前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大少爺,現在是癡情無比的大情種,眾女子欽佩的對象,不也非常好?」
「你呀……」北宮渡歎了口氣:「今日陛下召見我,言語中似有賜婚你和太子的意思,我是婉言拒絕了,可皇帝是絕不會死心的,外公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今日不成,他日定會舊事重提,只要你沒有嫁人,陛下肯定還是要把主意打到你頭上的。」
「我今日威懾過了魏無垠,相信近日裡他是不會來觸霉頭的,皇帝那邊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什麼?你對太子做了什麼事?畢竟他是君,我們是臣啊!」
他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這丫頭是不是太任性了些?太子總歸是太子,不是輕易能惹的!
「眾目睽睽之下,我會對他做什麼事?」蕭千音揚了揚眉,眼中透出幾分桀驁不馴:「反倒是蕭家的那群人,該找機會收拾收拾了,不是嗎?好歹母親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最後還是被他們害死的,冤有頭債有主嘛!」
聽秦瀟然那廝說,蕭家最近因著蕭炎的事情雞飛狗跳,她怎麼能不去見識一番?蕭炎的傷勢她最清楚了,沒有她的丹藥,就算請來了醫家最高明的大夫,依然是沒用的,就像張二公子一樣,這幾天想必他已經全然恢復了,甚至實力更勝從前,這份大禮送給張家人,對自己何嘗不是有利的?
「那你要怎麼做?」談起蕭家那幫子人,北宮渡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自己的女兒一心一意要嫁給蕭鄭玄,結果卻落得那樣的下場,儘管有她識人不清的成分在,但蕭鄭玄也不該那麼冷漠無情,任由自己的側室欺壓正室,甚至還放縱他人欺凌音兒!這是他不能忍受的,蕭家的人,自以為是劍術世家,又攀上了儒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們是該嘗嘗從雲端掉入泥濘的滋味了。
「先來一招敲山震虎,我得親自登門拜訪,詢問一下母親的死因,不是麼?」
蕭千音的笑得意味深長,然而這笑容夾雜著幾分狠辣,是針對蕭家的冰冷,有些債還是要還的,對吧?
「不過,蕭家身後有儒家,如今儒家的少主還有二少爺皆在國都,蕭家人要是請來他們,又如何?」
話語中有著些許憂慮,蕭千音隨意的揮揮手,道:「這點外公不用擔心,東慕雲兄弟和蕭家絕對是關係不好,別忘了蕭鄭玄有個妹妹嫁給儒家家主,並且生了個兒子,還想千方百計的讓自己兒子代替東慕雲的位子,單單就這一點來說,蕭家肯定不找東慕雲,東慕雲又會幫助他們?」
不得不說,秦瀟然當真是消息靈通,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很難想像他的情報網這般的無孔不入,四個太子裡他絕對是最老謀深算的那個,活脫脫一隻千年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