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走的時候,不用來跟我告別了,我明日有事!!」
上官爵眼底的光芒頓時變暗,染上一片失神的顏色,可是他還是笑了出來,笑容美如晨霧般不真實:「嫻兒,一定要像你說的那樣幸福!」
安昕嫻仰頭望著他,清澈的眼眸清澈如水,眼底泛起一抹晶瑩剔透的光芒。
「好,你是,一定要幸福!」
「嗯!」
上官爵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說完了,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指,邁步向屋那邊走去。
他從安昕嫻的身邊走過。
安昕嫻怔怔地站著,良久,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指上,似乎還殘留著上官爵冰涼的氣息,清澈的眼眸中泛出黯然的光芒——
那一刻,她的心,如針扎一般地疼痛。
第二天,安昕嫻便帶著妞妞離開了G市,凌少曄和安思雨都來機場送她,只有上官爵由始至終都沒出現過。
這讓人很費解,其中的緣由只有安昕嫻一人清楚。
他並不是不來,而是害怕出現在她眼前,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自己根本就無法做到看著她離去。
而凌少曄看著她離去,有好多次都想要跟她說清楚,那些誤會,還有上官爵的病,他都想告訴她,告訴她所有的一切,可是話到嘴邊,好幾次都欲言又止了。
因為上官爵說過,他說過,不准他說出口的。
晨光熹微,淡淡的光芒一點一點的照亮大地,透過白色的窗紗照進屋內。
上官爵一個人坐在書房內,彷彿已經坐在那裡很久很久了。
房間裡靜靜的。
他的眉頭輕輕蹙起。
他微微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的身子虛軟得如同棉花一般,全身滾燙,連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而他晶瑩剔透的面容近乎於透明,蒼白得可怕。
「她離開了麼?」
「少爺,為何要瞞著少夫人,不告訴你的病情?」馮叔心疼的說道。
「因為那是她想要的!告訴她,沒多久能活了,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給她徒增煩惱罷了!難道如爺爺當年一樣麼?用我的病,來強迫她留下?」
「可是,少爺,你為少夫人做的那些事,你不告訴她,她又怎麼會知道呢?」
「我不用她知道,已經約好下一世了,我有什麼不能放的,我也答應她了,這一世會放她走的!」上官爵淡淡的笑了,「馮叔,你下去準備吧,準備好了再叫我,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好!」
夕陽靜靜的……
房間內也是靜靜的……
忽然,上官爵的的頭似乎越來越痛了,漸漸地,他趴在了桌上,額頭上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汗珠從他的額間滑落。
模糊間,他似乎看到那個純潔如蓮花般的女子在一步步想他走來。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頭時常疼痛難忍。
突然,他捂著胸部咳嗽著,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處緩緩流下,鮮紅的血液,溫熱的血液,流過她的肌膚帶著溫暖的氣息……
他伸手,去擦掉留在嘴唇上的血液,可是還是會有新鮮的血從他的嘴中流出,好像是源源不斷的……
這瞬間,他受得快死掉了,那雙閃亮的墨黑色眼眸空洞異常,彷彿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光彩,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他的唇角中流出……
頭部也傳來劇烈的疼痛……
慢慢地,他順著書桌緩緩滑下,再也沒有力量支撐的力氣了,哪怕只是一點一點。
「這樣也好,就這樣靜靜的死去也好,起碼她不再恨我了,起碼他可以真切的看到他的笑臉了,起碼她許他下一世的約定了!」
「嫻兒……嫻兒……」
上官爵靠在冰冷的桌邊,蒼白的臉上是已經凝固了血,嘴中也再沒有流出新的血液了,只是他的頭還微微泛疼,眼眸空芒,猶如一個巨大的黑洞般。
靜靜的,黑漆漆的……
「嫻兒……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真的沒辦法再堅持下去了……沒辦法堅持了……」
房間內一片沉寂,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
外面的陽光長驅直入地照在地面上,一片細細碎碎的金黃,灰暗的地板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看起來美麗而朦朧。
馮叔準備好了車輛,便去書房叫上官爵,但他進書房的那一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一個絕美的男子跌坐在桌邊,白色襯衫被夕陽染紅了顏色,最猙獰的是,白色襯衫上鮮紅得令人觸目的血液。
那真的是他的少爺麼?真的是他麼?
他才出去一小會兒啊,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只見他面色慘白,俊美的臉上還有凝固著暗紅色的血液,頭髮已經被冰冷的汗水浸濕,額前的幾縷頭髮緊緊貼在他的臉頰上,整個人看起來如鬼魅般。
「少爺——」馮叔一聲尖叫,而後便喊在外面的人,「來人,來人,叫救護車,快——」
而另一邊,已經坐在飛機上前往威尼斯的安昕嫻,不知為何,此時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雲朵的她,心口不知為何竟泛起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好像有什麼在她的生命中一點一點的流失。
上官氏旗下的醫院內。
白色的病床上,上官爵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甚至於呼吸都變得輕輕的,纖長的眼睫毛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凌少曄和安思雨看著這樣的上官爵都不禁傷感起來。
他的目光中有著隱忍的痛苦,他的嘴唇輕輕地顫抖:「爵,你一定能撐下來的,你一定可以的,不要放棄,不可以放棄知道麼?」
「少曄,上官爵他怎麼了?!」
安思雨有些擔憂,儘管當初他那樣傷害過姐姐,可是他已經改過了,不是麼?難道犯錯了,就永遠沒有改正的機會麼?
她也看得出來,姐姐的心中還是愛著他的,她對上官冽只是一種感激,那並不是愛!
「我也不知道,現在,只能看李醫生怎麼說了!」
就在這時,替上官爵診斷的李醫生,已經診斷好了正準備向凌少曄報告。
「李醫生,你是上官家的私人醫生,醫術也是世界數一數二的好,爵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少曄,不是我醫術好不好的問題,而是爵的病目前醫學上根本就沒有辦法治,而且他自己也不懂得珍惜自己,我早已經讓他入院治療了,可是他就是不肯!」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