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的姐姐?!」安昕嫻不可思議地望著上官冽,「怎麼會這樣?」
「她們從小是孤兒,在孤兒院分開了,是最近才相認的,罌粟幫了我們很多,就當還她這個人情,饒蘇蔓蔓不死!」上官冽淡淡的說著,手輕輕撫著她烏黑的長髮。
安昕嫻低了低頭,隨後便道,「好!」
就在這時,凌少曄帶著安思雨來到了別墅,凌少曄的頭髮已經被風拂亂了,神色緊張,未經過傭人的通報,便闖進了屋內,看著窗邊相擁的兩人,一瞬間,他說不出那是怒還是悲哀。
他上前道,「昕嫻,爵出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搶救,求你去見見他,哪怕是騙騙他也沒關係!」
安昕嫻聽到這聲音,隨後便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兩人,微微蹙眉,思雨什麼時候跟凌少曄在一起的?
不對,他剛剛說什麼?
上官爵出了車禍?!
「什麼時候的事?!」安昕嫻淡漠的說道,神情顯得淡漠且平靜。
「今晚!」
今晚,那不就是她見他的時候麼?離開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會出車禍?
「求你去見見他!」
「姐姐,你真的沒死,我還以為凌少曄騙我的呢!」安思雨一見安昕嫻便上前去說道,卻瞥見了凌少曄的眼神,她答應會幫著他勸姐姐去見上官爵,不過上官爵確實傷得挺厲害的。
「姐姐,你去見見他吧,他傷的很重。」
安昕嫻回頭望了望上官冽,見他給自己點了點頭,隨後便跟隨安思雨和凌少曄一同去了醫院。
醫院裡。
走廊上被從窗外的月光照得滿地銀光,在一堵門前,一抹修長的影子顯得微微有些顫抖。
也許是因為害怕吧!
那只握住鎖頭的那隻手變得僵硬而顫抖,漸漸地顫抖越來越明顯和厲害了。
突然一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立刻緊緊握住她顫抖的手,依舊是她所熟悉的溫度。
「姐姐,進去吧!」
安昕嫻茫然地回頭看了安思雨一眼,卻好像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淡然一笑。
在她的眼前是長長的走廊,透過厚重的玻璃窗,外面的月光顯得淒涼而蒼白,外面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好像全部停止了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靜。
在安昕嫻的耳邊卻響起了轟轟的聲音,漸漸的,那股聲響越來越大,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她小小的胸腔中噴薄而出。
「姐姐,沒事兒的,醫生說,他只是昏迷了,還有大量飲酒導致胃出血……」
安思雨看著安昕嫻剛想說些什麼,可是她竟然發現安昕嫻那雙漆黑如夜般的眼睛裡,一片空洞和茫然,那些閃亮的光芒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汪如寒潭般的冰冷。
「思雨,問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誠實的回答我?!」
「你說!」安思雨依舊笑著,她不想再讓她難過了。
「你什麼時候跟凌少曄在一起的?!」
「姐姐……你不喜歡他麼?」安思雨怯懦地問道,其實一開始和凌少曄在一起,她也曾想過她會不喜歡,可是感情這種事是根本無法逃避的,愛了便是愛了。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要你高興就好!」
停好車上來的凌少曄,上來卻看見站在門口處的兩個女人,他微微歎息道,「為何不進去?是不是真如爵所說只有他死,你才會進去看他一眼?」
「他……現在怎麼樣了?」
「還不知道,具體事宜還要等報告出來!進去吧!」
醫院走廊裡,冰冷而黯然的月光下,安昕嫻目光渙散,面容異常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肌膚蒼白得近乎透明。
安昕嫻轉過身,深呼吸了一口,準備打開房門,凌少曄看著她微微有些蒼白的臉,看著她單薄的肩頭在月光下微微地顫動。
凌少曄看著那棟白色的病房,安靜地,彷彿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過往的恨真的有那麼深麼?你根本不會知道爵到底為了你付出了什麼,甚至不惜用死來換取你的原諒!」
心中一驚。
安昕嫻快速地回過頭,看著凌少曄,她的目光中有著深深的驚詫:「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進去吧!」
然而,安昕嫻卻輕聲地笑了,笑得那麼淡然:「有些傷有些痛,是不可能會忘記的,永遠不可能!」
凌少曄震驚,她怔怔地看著安昕嫻消失的背影,然後那道門很輕很輕的合上了。
安靜的房間裡沒有一點點的聲音,淒冷的月光在光滑的地面上緩緩地流動,病房裡,散逸著香甜的花香。
安昕嫻的目光靜靜地落在病床上,那裡,躺著一個人,他的額頭上纏著白色的繃帶,俊逸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血色。
從他受傷的程度,她知道,他流了很多的血。
安昕嫻緩緩地走近他,她不想驚醒他,只是想這樣安靜地看看他,只是這樣站在他的床前,安靜地看著他。
伏在他的床邊,她看到他的左手,打著厚厚的石膏,彎曲在胸前,看樣子應該很痛!
淚水滑落她的面頰,她竭力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看著他的面容,看著那曾經她最熟悉的面容,此時的安昕嫻從來沒有如此厭惡過自己。
「何苦呢?上官爵,你這又是何苦呢……」
幾乎是無意識的,安昕嫻伸出手,輕輕地在他的面頰上滑過,更多的淚水從她的面孔上掉落,落在她的手背上,再次滾落,洇濕手下白色的床單。
她的手停留在他額頭上的傷口處,看著繃帶上隱隱滲出的紅色痕跡,她的心彷彿是被利刃劃過一樣疼痛。
「我沒辦法忘記……」安昕嫻含淚低聲說道,「那些傷害,我沒有辦法忘記,所以不能再回到你身邊,隔著的東西太多了,放手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