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話,卻如同空氣般消失在茫茫的空氣中,沒留下一絲痕跡,而那人卻依舊看著天邊的色彩,眸光依舊淡然,保持著先前的動作,絲毫沒有移動一分。
上官爵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墨色越發深厚,隨即便拂袖而去,留下了淡淡冷漠的話語,「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樣,安昕嫻,我是瘋了,才讓你這樣來踐踏!」
說罷,空氣中那抹古龍水的味道也變淡了,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似過了很久,安昕嫻才轉過頭,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淚水毫無預料的滑落。
不是不理,而是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
我們之間,不知道是我走遠了,還是你走得太快,讓我已經追不上你的腳步了。
爵,我不想和你吵架?真的不想,有些事,永遠都會橫隔在我們之間,浩然的死,我沒辦法忘懷。
陽光絢爛,藍天漸漸被染紅,殘陽如血,燒紅了半邊天。
半水別墅中。
蘇蔓蔓坐在輪椅上,靠著窗邊窗邊,一身寬鬆的厚睡袍,金黃的卷髮隨意的披散,她的眼眸望著下面,卻又不知覺的望向遠處,淡淡的陽光下,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眸光望向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那雙眸,顏色卻越來越深,越來越沉,卻又在一瞬間散化開了。
「蔓蔓,你在想什麼?」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轉身,看著朝著她走來的上官爵,微微一笑,「爵,你今兒怎麼有空來了?上官家的事,處理好了麼?」
「嗯,處理好了!」上官爵淡淡的道,「蔓蔓,聽說你最近接了幾部新戲,還好麼?」
「已經不能走了,接了新戲又如何?還不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罷了。」蘇蔓蔓笑著說道,眸光卻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仍舊同平常一樣,眸色深沉淡漠。她低聲笑了笑,隨即推著輪椅向屋內走去。
偌大的房間內,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雅的香味。
似過了許久,蘇蔓蔓才開口道,「爵,聽說昕嫻懷孕了,是麼?」
上官爵微微一怔,隨即看向蘇蔓蔓的眸中多了一絲冷然,「你怎麼會知道這事?」
蘇蔓蔓看著他的反應,不由得低聲苦笑,原來是真的,那些八卦雜誌上說的都是真的,安昕嫻真的懷孕了,而他說過的,只有她才有資格孕育上官家的孩子。
他也曾說過,不會給安昕嫻任何懷孕的機會,即使是有了,他也會打掉。
可如今,他卻讓她有了孩子,這說明什麼?
是不是她就要失去他了?
「爵,你還記得你答應過什麼嗎?」
「你想說什麼?」上官爵淡漠的問道,眉目沉鶩。
「爵,我並不想說什麼,或是做什麼……」蘇蔓蔓輕聲說道,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她抬頭的瞬間,便看到了上官爵漂亮的烏眸中,隱隱蔓延出一股森寒刺骨,不禁心裡一寒,可她還是繼續說下去了,「而是,你違背了諾言,可即使是這樣,你也該知道,安昕嫻她活不長了,孩子對她來說,只會是拖累。」
上官爵抿緊嘴沒再說話,只是那烏眸越發陰沉,有著懾人的寒光。
「曼切爾家族的雙生鳶病毒並非浪得虛名,如果沒有對抗的抗體,她會死,而孩子也不可能平安生下來,即使生下來,體質也會比別的孩子差,而她也許會在生孩子的時候血崩!」
「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會親手打掉那孩子,因為那是她和我的孩子。」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寂靜,靜得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他們就這樣相互看著對方,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陽光灑進來,灑落在地,綻放了一地的璀璨金黃。
蘇蔓蔓不知自己這樣看著上官爵究竟有多久了,那句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她的心,痛得徹骨,可漸漸的,那痛似乎卻並不怎麼痛了,也許是麻木了吧。
「爵,你愛上她了,是不是?你說過,你只會有一個孩子,所以即使現在我懷孕了,你也會毫不猶豫的讓我打掉,是麼?」
上官爵抬眸,冷漠的臉上似乎有點滴的動容,垂眸片刻,淡漠出聲,「蔓蔓,你很聰明,有些事,何必問得這樣清楚?!」
「你會讓我去醫院打掉,是麼?」蘇蔓蔓輕輕笑了,笑得有些悲涼,「那為何她的孩子就能倖免?你不是不愛她麼?只當她是一顆棋子麼?爵,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對她的愛,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上官爵唇角微揚,烏眸溫潤,凝著通透光,「愛?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這個世界上,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即使她恨著我也沒關係,我就是只想要她!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安昕嫻!」
蘇蔓蔓微微一怔,抬眸看著那男子,一瞬間,那烏眸中璀璨的光芒似乎狠狠灼傷了她的眼。
原來,他真的愛上她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那次去威尼斯麼?
還是後來的這些日子?
她感覺到了危機,所以陷害安昕嫻,想要他們之間產生嫌隙,可是怎會反而將他推得更遠了?
爵,我以為,你我之間幾年的感情,你和她不過短短幾個月,怎麼比得上呢?可如今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也都抵不過一個安昕嫻,終究是抵不過。
「爵,那麼我呢?這些年的相伴,這些年的恩愛纏綿,不過是一場空夢,是這樣麼?」
蘇蔓蔓仰頭望著上官爵,唇角的笑靨似乎有些自嘲,眸光一片黯然。
「蔓蔓,你該知道,這無關陪伴。」上官爵薄唇輕抿,烏眸深諳,「從威尼斯回來之後,你已經察覺到了,不是麼?我們之間有些東西變了,早已經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