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謹之彎曲的身子一顫,卻又笑了起來,「傻丫頭,凡事不能強求,順其自然,不過是私造假賬,即使坐牢,也不會很久的,等舅舅出來,舅舅帶著你和思雨,還有外公和舅媽,一起去桃花山好不好?」
安昕嫻聽得這話,只覺得有一種前所未聞的恐懼襲來,爸爸媽媽在臨死前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顫聲道,「嗯,好,舅舅,咱們在一起去山上看桃花,我和思雨一起幫你採桃花,讓你給我們釀桃花酒,好不好?」
一起釀桃花酒,好不好?」
「好!」
「嗯,我會照顧好思雨,還有舅媽的,你別擔心!」
安昕嫻說著,她握住了舅舅的手緊緊的抓著,怎麼都不肯放手,四週一片靜寂,只聽見他們均勻而細微的呼吸。
「我還等著,我們全家一起去山上看桃花,釀桃花酒!」
安昕嫻看著安謹之心如刀絞,只能更緊更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幾乎聽到了自己手指骨節的喀喀作響聲,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了一句喃喃的話語,
「舅舅,你等著我。」
出了看守所,安昕嫻便要安思雨先回去,而她直接朝著上官氏的大樓而去——
在位於市中心的上官財閥總裁辦公室內。
上官爵低著頭看著下面細小的東西,細緻的俯瞰著,此刻的他,猶如君臨天下的王者,那玻璃窗上倒映著他英俊的容顏,眉頭微微緊蹙起。
迷人的光暈落在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華麗辦公桌後面,是一整片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一片璀璨的晚霞。
「總裁,這是你要的資料!」傑西拿著一沓資料走了進來,淡淡的說道。
上官爵離開了燦爛的落地窗,坐在氣派的真皮高背椅裡,深邃的目光靜靜地停留在眼前的一份厚厚的資料上,面色沉靜。
傑西靜默在一旁,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上官爵。
忽然聽到他出聲,聲音很冷:「安氏的資金空洞真的有這麼大麼?」
「是!」
「好了,我知道,你下去吧!」他想了想,隨即便又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要讓旁人進來!」
「是!」
等傑西出去之後,便只剩他一個人在辦公室了,只見她隨手將那沓文件仍在桌上,眸色晦暗不明。
另一邊,安昕嫻來到上官氏總裁辦公室的門前,卻被拒之門外,秘書說,上官爵吩咐下來,今日不見任何人,讓她先回去。
安昕嫻看著那秘書,眸光逆轉,帶著森冷的氣息,「不見任何人?他上官爵的妻子,也算是是任何人麼?!」
「對不起夫人,總裁確實吩咐下來不見任何人,請你不要為難我們,要不你給總裁打一個電話吧!」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麼?」安昕嫻淡漠地看著他,道。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電話響了,而電話那頭傳來上官爵淡漠的聲音,他道,「讓她進來!」
安昕嫻聽到了那聲音,隨即便走了進去,她看著負手而立站在窗邊的上官爵,從她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側面那完美的輪廓,在燭光下更是猶如畫手精心描繪出來一般美麗。
「舅舅的事,是你做的,對嗎?」
上官爵微微一愣,隨即揚起一抹淡漠的笑靨,「你覺得呢?」
「上官爵,我沒空跟你打啞謎,」安昕嫻看著他,眸色漸漸晦暗,「我只想知道,舅舅的事,與你有關還是無關?若有關,求你放過舅舅,可以麼?!」
上官爵看著安昕嫻,忽然覺得她好像離他越發的遠了, 可是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做錯事的人,是她,為何她要這般理直氣壯的來質問他?
他捏緊自己的手,抬眼看著那個憤怒的女子,定定地望著她,完美如神的面孔上出現了一抹淡冷的笑意。
「是又如何?」
安昕嫻直視著上官爵,眼眸寧靜:「請你放過舅舅,可以麼?舅舅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就當我求你好麼?只要你肯放過舅舅,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不管我說什麼你都答應?」上官爵從黑色的椅子上走出來,欣長的身體在大理石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他幽深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安昕嫻,薄薄的嘴唇揚起一抹嘲意。
「是!」安昕嫻的眼眸寧靜而淡然,彷彿裡面一片平靜,看不到一絲波瀾,幽深而寂然。
「那我要你今生今世不准再見孟浩然一面呢?」
安昕嫻的身子猛地一震,眼眸卻平靜而淡然,「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浩然,我說了,我和他之間只是朋友,就算曾經有什麼,現在也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想那個野種出現在我的視野,可以麼?」上官爵走到安昕嫻的面前,看著她,輕輕撩起她烏黑的秀髮,「在你舅舅和他之間,你自己選!」
「好!我答應你!」安昕嫻僵直地站著,她的面龐在走廊的燈光下發出淡淡的光芒,烏黑的長髮在她的身後如瀑布一般垂下來,「上官爵,我今日才明白,是我錯了,是我太過奢求了,也是我癡心妄想了!」
她忽然閉上眼睛,緊緊地閉上自己的雙眼,似乎這樣就可以掩蓋住眼底那鋪天蓋地的痛楚——
「是麼?你沒有癡心妄想,至少你的身子還是能滿足我的嘛!」
「是麼?呵,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帶我去威尼斯的目的,可是我仍舊還是心甘情願地跟著你去,為你的蔓蔓保駕護航,你怕她陷入危險,所以便帶我去是麼?」
安昕嫻笑了,笑得淒涼,「可是,你知道麼?我多希望,那就是我的一生一世!」說著,她便伸手去解自己衣服的紐扣,指尖蒼白,「如果這個是你想要的,我會成全你,畢竟是公平交易嘛,你救我舅舅,我應該用你想要的東西去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