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手忙腳亂的滅火,一些銃兵從船舷邊上撤了下來,丟下手裡的火銃,去拿木桶打水和沙子,在大海上遠航,船艙裡必須準備充足的飲水,所以荷蘭人倒也不擔心些許的火苗,只要不是太誇張的大火,應該都能應付得過去。
一些掛著長索的木桶被垂到海子,打起一桶一桶的沙子,雖然這個時代的人還不懂得火焰燃燒需要空氣,只要阻斷空氣就能滅火,但是他們懂得用沙子蓋在火上可以讓火熄滅的道理。
銃兵們忙著滅火,荷蘭人的火力壓制就變輕了,更大的大萌國小船划了過來,漫天都是囂張的火箭,藉著火箭的掩護,一排又一排的火船向前豬突猛進。
說起海上第一不要命的東西,那是倭寇,而第二不要命的東西,就是海盜了!
在打仗的時候,海盜也會化身為悍不畏死,凶殘到暴的怪物。伊雲看著海盜們拚命划著小船前突,船上的荷蘭人不停地把火銃子彈傾洩下來,不時有人中彈倒下,但是更多的人還是拚命地向前衝。
他心裡忍不住汗了一把,向旁邊的陳圓圓問道:「你說……鄭芝龍出了多少賞銀?這些海盜居然拚命到這個地步。」
「嘿,這個你問對了人,我已經打聽過這個情報了。」陳圓圓低聲道:「參戰者不論成敗,先發二兩銀子,若是打了一場沒定勝負。還要打第二場,還有二兩銀子。若是燒燬荷蘭人一艘戰艦,把火船划上去的水兵們可以平分兩千兩銀子。燒一艘船肯定要好幾艘火船,所以分這筆銀子的至少也有十來人吧,相當於一人一百多兩。另外,拿到一個荷蘭兵的人頭,賞五十兩銀子。」
「我汗,還真是高賞格呢!」伊雲歎道。
「嗯,這傢伙非常有錢!」陳圓圓低聲道:「鄭芝龍掌握著大萌國東南海上所有的海盜。而且對扶桑、東南亞的貿易線,也有許多條在他手裡,他的財富多得很……嘖嘖……真想去他家偷點出來。」
「你……你這死財迷!」伊雲大汗。
「有啥辦法騙他的錢呢?」陳圓圓攤手道:「我有點想綁架他兒子,找他要贖金,要的不多,就五千萬兩,他應該會給吧。」
「綁駕他兒子?」伊雲撲哧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鄭芝龍的兒子是鄭成功吧,那個人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個英雄人物。還是不要綁架的好。會成人民公敵的。
兩人說笑了幾句,戰場上的形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數量眾多的火船衝擊了一輪。好幾艘荷蘭大帆船被燒著了,幸好上面的荷蘭人不停地潑水和灑沙子,終於將火勢壓下。
但是荷蘭人也被嚇壞了。普特曼斯不敢再讓自己的艦隊衝進小船的海洋之中,被迫開始迂迴,想要避開小船的圍堵,這樣一來,他就沒法再利用速度優勢,搶佔關鍵的上風位。
這些小船在鄭芝鳳的指揮下。十分有技巧地旋轉環繞,只要荷蘭人不去搶上風位。他們也就不急著上來血拼,畢竟血拼是要死人的,海盜雖然悍勇,但不傻,能不死的時候還是不要死的好。
普特曼斯真是欲哭無淚,他想搶的上風位居然被一大堆火船從小島裡穿出來先搶到了,這叫他情何以堪?眼前黑壓壓一片小船,其實中間只有幾百個水兵有鱸魚皮水靠,也就是說真正能上來縱火的不過百艘,但是普特曼斯不知道啊!他還以為所有的小船都是火船……這放眼一望,起碼上千,嚇得他真是屁滾尿流。
其實西洋人也是會用火船戰術的,這種戰術對他們來說不算超前,但是……西歐各國的火船戰術,不過是幾艘火船而已,上面有幾個抱定了必死信念的水兵劃,但是像大萌國這樣依靠鱸魚皮水靠,一來就上百艘火船的打法,真的有點傷不起。
如果他會後世的網絡用語,一定會對天大叫:傷不起啊!這麼多火船不科學有木有!
「左滿舵!」
「閣下……左邊不行,有火船!」
「那……右滿舵!」
「閣下……咳……右邊也不行……海盜們的主力戰列線就在那裡等著呢……看,他們殺過來了……」
「**!給我炮擊!」普特曼斯跳了起來。
荷蘭人腦門發麻,不敢對著小船的海洋裡沖,只好回頭又來對付鄭芝龍的主力。
雙方的戰列線又一次交火,這一次荷蘭人倒是不輕敵了,打算凝神應敵,但是他們卻又被剛才那一波火船戰術給弄得士氣有點低沉,這兩軍交戰,士氣一旦下去了,要上來就麻煩了。荷蘭人一輪炮擊打得有氣無力的,反觀海盜這邊,卻一個個神清氣爽,大炮打得轟轟得意的響。
尤其是伊雲,這一戰可真是和上次不同,上次他旁觀北洋水師被荷蘭人干,憋了一肚子氣,大歎豬一樣的隊友,但這次隊友給力,刷起副本來感覺就是不同。
「坦克頂上,治療奶好,輸出要給力啊!」伊雲站在船頭上喊了一句沒人聽得懂的話,只覺得神清氣爽,有一種回到遊戲裡的感覺。受到他莫名其妙的情緒感染,飛翔的河南人號上的面的女炮兵們也打得格外賣力。
「妹子們,拚命打,把荷蘭人打翻了,哥哥給你們買愛瘋五!」伊雲得意地怪笑。
「王爺,愛瘋五是什麼?」
「咳……是一種蘋果的英語稱呼法!」
「王爺,人家不想要蘋果啦!要楊州芳香閣出品的胭脂水粉可以麼?」
「切!一群土包子,愛瘋五都不要,要什麼胭脂水粉,沒品位!」
「那我們要愛瘋五!王爺給我們買!」
「這個……這個世界好像買不到,買來了也是手機沒信號啊。」伊雲大汗。
「切!買不到還說,王爺欺負人,我們還是要胭脂水粉吧。」
「成,沒問題,統統都有!」
伊雲學了鄭芝龍的,給女炮兵們許下了重大的獎賞,對於女人來說,愛美乃是天性,不管她是炮兵還是弓兵銃兵甚至普通人,女人這種生物,為了美貌,可以拋頭顱,灑熱血,飲砒霜……有句歌詞唱得好:此生為了美,死都不後悔。
既然有胭脂水粉作為獎品,女炮兵們豈有不賣力的道理?飛翔的荷蘭人,休伯利安這兩艘戰艦,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大炮的裝填和發射速度明顯比平時快了一半。轟轟轟的一陣亂轟,與他們的戰列線交錯而過的荷蘭人頓時被轟得灰頭土臉。
沒多久,第一艘沉船出現了,是大萌國這一邊的戰艦,風雲十八芝中李魁奇的旗艦因為挨炮太多,終於不堪重負,開始沉沒,周圍的小船趕緊一捅而上,將船上的李魁奇和他的部眾接走。
荷蘭人心中一鬆,然後還沒等他們笑出來,兩艘荷蘭大帆船也同時開始沉沒……原來他們的加利恩帆船也承受不起這麼高強度的炮戰了。悲劇的是,他們的船隻沉沒時,不會有小船來救他們,水兵們只能在緩緩沉沒的大船上哭喊,希望普特曼斯過去救他們。
但是大萌國的人不傻,不會給他們救援同伴的機會,無數大炮和弓集集中火力,對著已經不能行駛,還在緩緩下沉的荷蘭大帆船來了個痛毆,很快,這兩艘船就帶著數百名荷蘭人沉到了海底去。
與此同時,海盜的大艦隊開始收縮,想將荷蘭人圍起來,一開始海盜大艦隊是沒有合圍的,裝出要與荷蘭人打炮戰的樣子,但是火船一出,荷蘭人的機動力已經被限制,不需要再擔心他們利用機動來攪亂大萌國的陣形,鄭芝龍立即改變了戰術,開始大規模收網了。
看著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海盜船,普特曼斯只覺得嗓門冒煙,額頭見汗,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炮戰沒見得打贏對方,火船戰術讓他束手無策,又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海盜船圍上來,一旦形成接舷戰,他知道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撤!」普特曼斯大叫了起來:「放棄澎湖列島,回琉球去重整旗鼓。」
「閣下……馬公堡裡還有咱們的五百銃兵呢……」一名下級軍官急道。
「顧不得他們了,在這樣的艦隊戰裡,我們有時間去岸上接他們嗎?」普特曼斯也急道:「讓他們被俘虜吧,之後用外交談判的方式營救他們。」
「這……」
「全艦突圍!」普特曼斯氣急敗壞。
「閣下,突圍也不容易啊……全是船,好多船。」下級軍官們全都哭喪著臉。
「到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全身而退了,盡量逃吧,能逃出幾艘算幾艘!」普特曼斯揮起了令旗。
普特曼斯說得沒錯,到了這個地步,就別想著全身而退了,荷蘭人開始向著東方狼狽逃竄,伊雲和鄭芝龍的主力戰列線在西方,所以東方沒有強大的戰艦可以阻攔他們,只有一片小火船,荷蘭人也顧不得再躲避火船了,硬著頭皮就向著小船海洋裡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