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寒分析了他們傳回來的資料,根據資料顯示,這項技術非常不成熟,哪怕能克隆出一模一樣的人,這人卻不能活很長時間,離開了培養基的她們,抵抗力非常薄弱,最好的克隆人是什麼記憶都沒有,他們把記憶也強加在克隆人身上,造成他們身體本身就有缺陷。
生存不了多久,就會死亡。
實驗表明,他們一共製造出六名複製人,活得最長的,活了四個月,有五名克隆人都死了,一名克隆人卻查不到信息,不知道去了哪兒。
葉天宇也無意知道,克隆人去了哪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有眼前這人。
他不能走。
「你留我在這裡做什麼?我知道我是克隆人,可我是有她的記憶,我憎恨你,深深地厭惡你。」溫靜7號說,面無表情,溫靜的聲音,溫靜的語氣,彷彿給他最致命的傷害。
葉天宇卻不在乎,幾乎祈求地問,「你能告訴我,她為什麼要跳下去嗎?你能告訴我,那一刻,她在想什麼嗎?」
「不能!」溫靜7號冰冷地說,冷漠地看著葉天宇,「你想殺我,你就殺了我,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我只會告訴你,她恨你。」
「是嗎?」葉天宇喃喃自語,溫靜7號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奇怪,她竟然也會有情緒,眼前這人,真是討厭至極,她怎麼會覺得他很可憐呢?
他活該的,他的一切全是活該的,自找的。
她不需要可憐他。
葉天宇說道,「求你了,我很想知道。」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憑什麼要告訴你,你曾經那麼傷害過她,溫靜7號的主人其實是溫靜,她出於保護溫靜的態度,把溫靜當成弱者的態度下,對葉天宇的態度更好不到哪兒去,葉天宇快要崩潰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面對著一張臉,他不能打,不能罵。
就好像,他在打溫靜,罵溫靜一樣,他受不了。
「我知道,阿靜很愛我。」葉天宇喃喃自語,彷彿只有這麼說,他才有勇氣活下去,只有他的阿靜給予他的愛,他才有勇氣活下來。
若是這份愛都沒有了,他沒有勇氣活著。
「她不愛你了。」
「不,她愛我。」
「不,她不愛你,從你開槍那一刻,她就不再愛你。」溫靜7號說,「你太狠毒了,逼得她走投無路,誰會愛你這樣的男人?」
這句話對葉天宇而言是致命,生生給他一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不知道哪兒是哪兒,疼痛隨之而來,他整個人差點瘋掉,看著溫靜7號用溫靜的語氣說話,又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葉天宇陷入了自己的困境中,無法自拔。
溫靜7號,無動於衷。
她表情冷漠地看著葉天宇,那是溫靜活著時候,從來沒有的冷淡,葉天宇看著她,哪怕她神色如此平淡,他竟然也無法動怒,明明知道,這不是溫靜,他還是執迷不悔。
阿靜,你若有靈,看著她懲罰我,你是不是會開心一點?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
溫靜7號,摔門而出,一人到空中花園散步,她無法忍受和一個她討厭的人共處一室,溫靜的情緒全部轉嫁到她身上,溫靜7號當自己就是溫靜。
他愛她,而她恨他。
葉天宇在書房,看著溫靜的照片發呆,他有很多溫靜的照片,全是他抓拍的,偷拍的,溫靜死後,他把照片洗出來,恨不得放滿所有地方。
只有回憶和照片陪著他,他那麼深愛一個人,然而,他卻擁有她,那麼少的回憶,葉天宇覺得,自己差不多是世上最可悲的人,偏偏,他甘之如飴。
方蘿冷漠地站在溫靜7號面前,壓著脾氣說,「你什麼時候死?」
她問得很不客氣,溫靜7號看著方蘿,回去她和方蘿的回憶在腦海裡轉動,他們的感情其實很好,然而,她對方蘿卻談不上什麼好感。
不知道為何。
「你很希望我死!」
「那是自然,你原本就活不長。」方蘿冷笑說道,「說到底,克隆人就是克隆人,和人怎麼能一樣,你一個克隆人,能活多長時間?我查過資料,也問過周暮寒,最長的克隆人,也活不過半年時間,你能例外?沒有培養基,實驗室也全毀了,我看你也差不多了,說不定明天就死了。」
溫靜7號冷漠地說,「既然如此,何必來問我,你等著我死亡就好。」
方蘿脾氣很好,然而,對這個贗品,她沒有多少耐心,特別是,這個贗品和溫靜有一模一樣的表情,一模一樣的臉孔,她也想抓狂。
「我是恨不得你馬上死,離開這裡,你不屬於這裡。」方蘿沉聲說道,「你只不過溫靜的血液衍生出來的機器,這種機器要多少,我們就能製造多少,你以為你是唯一的嗎?黑傑克不會把你當成溫靜,你死了這條心,別妄想著以為你就是溫靜,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你有什麼資格?」
這就是方蘿憤怒的地方,身為葉天宇的人,他們幾個人對葉天宇有絕對的忠誠,他們也承認,那件事,葉天宇做錯了,人不是神,都會犯錯,犯了錯就是犯了錯,他還是他們崇拜的人,敬重的人,若眼前的人是溫靜也就算了,她有理由去虐待葉天宇,可眼前的人不是,只不過是一件贗品,方蘿看在眼裡,怒在心裡,礙著葉天宇,忍了兩天沒說,剛剛聽到她和葉天宇的對話,她就忍不住了。
方蘿原本不是這麼沒耐心的人,也不是這麼易怒的人。
溫靜7號冷漠地看著方蘿,「你憑什麼說我不是溫靜?我有溫靜的身體,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人的大腦,我擁有了她的大腦,我還有她的記憶,我就是她,你敢說我不是溫靜?」
方蘿真想大笑,這贗品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披著溫靜的皮就當自己是溫靜,那大家何必呢,直接戴人——皮-面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