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一切,全是她所熟悉的,眼淚怔怔地落下來,顧相宜忍住自己的眼淚,打開了保險箱,把奶奶的祖母綠,她的珠寶只有這一條是放在保險箱。其他的都是首飾盒裡,顧相宜也沒拿,下了樓,榮蓉見她好像什麼都沒拿的樣子,忍不住諷刺問,「還想留戀什麼?還想和他復合嗎?別做夢了,這房子過一陣子也會處理掉,你住過的房子,我很不舒服。」
榮蓉說話很刻薄,顧相宜卻沒有動怒,只是有禮貌地說,「很抱歉,我的東西不多,你若看著不中意,自己丟了吧,我就不帶走了,全是榮西顧買的,我也不要。」
「你過來。」眼看顧相宜就要走,榮蓉把她叫過來,顧相宜疑惑地走過來,榮蓉給她一張支票,上面填了一些數字,對顧相宜而言,這是一筆天文數字。
顧相宜平靜地看著榮蓉,榮蓉說道,「這是分手費,他讓我給你的,你就收起來,你也陪他這麼長時間,也懷過一個孩子,對他也相當照顧,算是他補償給你的,雖然我覺得這數字有點高。不過,嫖妓也是要付錢的,你說是吧。」
顧相宜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冷著臉看著榮蓉,她從來不知道,言語竟然如此尖銳,能把人傷得體無完膚,榮少給他的分手費?嫖妓也要錢?
她努力克制,自己沒有逃出這幢承載她太多快樂和幸福的房子,她甚至很平靜的,把支票接了過來,榮蓉又把一張機票給她。
「這是去瑞士旅遊的機票和簽證,也是他給你的,發生這麼多事情,我看你也累了,不如聽他的話,去旅行一趟,說不定你旅行回來,就能參加他的和june的婚禮。」榮蓉說道,「june這位媳婦,我很滿意。」
顧相宜又平靜地接過機票,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如此平靜地接受榮蓉的羞辱,這支票如在她臉上打了幾巴掌,她還不能動怒。
倏然,大門被狠狠推開,榮少驚慌失措的臉映入三個女人的眼裡,顧相宜突然很想笑,她也真的微笑了,她都佩服自己,能夠如此坦然面對他,面對這張支票。
「媽,你在做什麼?」榮少沉聲問。
榮蓉說道,「我沒做什麼,只是讓她過來收拾自己的東西,順便把你給我的東西給她,讓她出去旅遊一下,散散心,彌補你對她的傷害,我沒做什麼啊。」
榮少看見顧相宜手上的機票,沒說什麼,機票把支票全都蓋住了,他也沒看見,顧相宜站起來,把東西收到自己包裡,起身,有禮貌地說,「我先告辭了。」
顧相宜走出別墅,榮少跟著她一起出來,「相宜……」
「有事嗎?」顧相宜平靜地看著他,他真的憔悴了很多,她沒有怨恨,也沒有指責,她沒想到,如今看到榮少,她竟然還會心疼。
很心疼,很心疼。
「對不起……」
「夠了,你已經說了很多聲對不起,沒必要再繼續說。」顧相宜看著他,腦海裡回憶起他們曾經相處的一幕幕,心如刀割,表兄妹,血緣關係,家庭矛盾,橫在他們中間的,有太多,太多的問題,他們注定無法在一起。當她知道顧曉晨是她媽媽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們這輩子有緣無分。
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麼沒了他,她試圖挽回,沒自尊地留在他身邊,只希望他回頭,看她一眼,只要他不提分手,她可以永遠留在他身邊。
可惜,一切都成了泡影。
「去旅遊的時候,開心點。」榮少說道,他看到簽證和機票,瑞士是一個好地方,顧相宜總是念叨著要去瑞士滑雪,說了很多次,他沒有實現過一次。
沒想到,分手後,他的母親幫他完成這個心願,只可惜,她要一個人去旅行,身邊沒有他。
顧相宜想起那種刺眼的支票,想到榮蓉刻薄的話,她壓住心中的難受,痛苦,嫖妓也是要錢的,這些日子,他當她是什麼?顧相宜又自嘲一笑,或許在他眼裡,真是如此,畢竟她的母親幾乎奪走屬於他的一切,他想要報復,也是情有可原,母債女償,天經地義。
只是,她不甘心。
「那些東西,真是你交代你媽媽給我的?」顧相宜問。
榮少點了點頭,顧相宜臉色蒼白,微微退了幾步,「好,很好,非常好,榮西顧,我真是……我會聽你的話,乖乖去旅遊,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我祝和june百年好合。」
顧相宜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海景花園,再留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瘋,坐在出租車上,她淚流滿面,榮蓉的話,榮西顧的話在她腦海裡迴響,如萬箭穿心。
這段日子所有的愛,開心,幸福,好像是她一個人的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如今,這個夢破碎了,她所期待的幸福,也破碎了。
什麼都沒有了。
她又是一個人,奶奶走了,榮西顧也不要她了。
司機看著後面嚎啕大哭的顧相宜,搖了搖頭,又是一個失戀的女孩子,哭得真可憐,彷彿全世界都開始下雨,全是悲傷,誰捨得傷害這麼可愛漂亮的女孩子?
顧相宜回了家,哭了一天,顧曉晨十分心疼,問她怎麼了,顧相宜沒說,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放聲大哭,自從失去孩子,失戀,顧相宜從沒有這麼哭泣過,顧曉晨也不再勸她,讓她一個人好好哭一哭,女孩子受了委屈,哭一哭,發洩出來,心情也會好很多。
她哭累了,最後睡著了。
顧曉晨翻開她的背包,看到簽證,機票,還有支票,那支票上的數字,根本就不是顧相宜該有的,再看到簽名,顧曉晨大怒,正要出門,顧相宜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