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有點猶豫,顧相宜暗忖,可能他覺得自己太大膽了,她慌忙搖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要是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男人淡淡一笑,「我也不是這意思,我在希爾頓留了桌,不如這樣吧,一起吃吧,你也是一個人嗎?」
顧相宜點頭,暗忖,他真有風度,又很溫和。
車子到了希爾頓,有人去泊車,他一出車子,顧相宜才發覺,他很高,估計和榮少差不多高度,比榮少要壯一些,男人很有風度地伸出手,「我叫伍德,你呢?」
「我叫顧相宜。」顧相宜也伸手,握了一下,男人一笑,隨著一起到希爾頓餐廳。
顧相宜泡了一天溫泉,餓得有些厲害了。
人在餓的時候,沒注意什麼餐桌禮儀,只顧著填飽肚子,最厲害的是,她叫了一扎果汁,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喝完了,伍德喝著紅酒,微笑地看著顧相宜風捲殘雲。
這女孩真可愛。
「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幫你點。」伍德體貼地問。
顧相宜可愛地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甜品很好吃,我想再來一塊。」
「這這份還沒動過,給你吧。」伍德笑說道,把盤子給她。
顧相宜接過來,笑著道謝,這家酒店的甜品真好吃,她本來就喜歡甜品,吃著都覺得心情好,伍德溫柔地看著她,一直陪顧相宜吃完甜品。
吃了飯,各自回房。
顧相宜梳洗後,趴在沙發上玩遊戲,榮少來電話,「在哪兒?」
「酒店。」
「好好待著,別亂走。」榮少叮嚀一句,掛了電話,顧相宜嘖一聲,丟了手機,什麼啊,現在才關心她,她一看表,還不到九點,榮少估計不到半夜不回來。
希爾頓離海面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她不如到海邊走一走。
散散心。
顧相宜說走就走,換了一件小短裙,穿拖鞋就出門,去海邊穿高跟鞋就太為難自己了。誰知道剛下樓就看到伍德先生,顧相宜親切地打招呼。
「伍德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伍德一笑,「顧小姐,你要出門啊。」
「我想去海邊走一走,聽說晚上海邊很熱鬧。」伍德微笑說道。
顧相宜對他十分放心,微笑說,「我也想去海邊散散步,不如一起吧。」
「好啊。」伍德先生也很喜歡和顧相宜相處。
聊天中,顧相宜知道伍德先生是一家銀行的太子爺,二十五歲,柏林出生,現在定居法國巴黎,是家中獨子,顧相宜並不怎麼說自己的情況。伍德知道她還是大學生,微笑說道,「東方人看起來很年輕,我以為你還不滿十六歲。」
「我十八了。」顧相宜笑說道。
伍德一笑,「這一次來B市度假嗎?」
「我也是出差的。」顧相宜笑說道,並沒說自己做什麼的,只是說自己的實習助理,陪老闆過來出差,伍德先生並沒說什麼。
「你剛剛怎麼一個人在半山,入了夜,一個女人從山上做出租車回來很危險的。」
顧相宜抿唇,「都是那混蛋……我的老闆啊,有美女約他去喝酒就把我丟了,讓我一個人坐車回來。」
伍德挑眉,表示理解。
顧相宜道,「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好歹也把我送回來再去赴約。」
伍德說,「個人做法不一樣,可能是比較重要的約會,他也許覺得你一個人坐車並不危險,很安全,倒也不能全怪你的老闆。」
顧相宜淡淡說,「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情。」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到海灘,晚上的海灘很熱鬧,特別是燒烤區,好多人都聚在一起燒烤,燈光璀璨,各種螢光棒閃爍,沒了白天的熱情似火,晚上的海灘別有風情。
兩人剛吃過飯,也不餓,沒什麼興趣,沿著沙灘走。
顧相宜脫了鞋,赤腳踩在沙灘上,伍德先生說,「相宜,沙灘上有碎玻璃,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穿上鞋吧。」
「沒事,這一帶的沙灘很乾淨的,只有那邊才髒。」顧相宜說道,「沙灘上有專人會撿垃圾,很乾淨的。」
伍德一笑,低頭看著少女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天上一輪冰月,拉出兩道修長的人影。
顧相宜潔白的小腳丫子在沙灘上踩得很舒服,伍德跟在她身後,微微一笑,雙手插在褲兜裡,笑意十分溫柔。
「法國是不是很美?」
伍德點頭,實事求是,「我覺得很美,住得很舒服,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
顧相宜微微仰著頭,臉上帶出一抹憧憬,「等我存夠錢,我一定要去法國旅遊,走遍全法國,這是我最喜歡的國家,我已經想去很久了。」
伍德溫柔一笑,「如果相宜想去法國旅遊,隨時可以找我,我帶你旅遊,我在法國住了十幾年,到處都很熟悉。」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伍德先生笑說道,「能帶可愛的女孩旅遊,是我的榮幸。」
伍德從衣兜裡拿出一張名片給顧相宜,全是法文,顧相宜看不太懂,可電話和郵箱她知道,反正都是阿拉伯數字和字母,伍德先生指著號碼說,「你若來巴黎,打電話給我。」
顧相宜笑得眉目彎彎,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收了名片,又懊惱地說,「我沒有名片給你。」
「沒關係。」伍德微笑說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衝動地把名片給顧相宜,或許,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很舒服,很快樂吧。
她看起來就像一朵百合花,純潔美好。
任何人都不捨得拒絕她的心願。
就像剛剛在半山上,他也沒問什麼,帶她下山。
顧相宜說了一竄號碼,是她的郵箱,「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email,你若來A市出差,或者旅遊,你也可以找我,我可以當你的導遊。」
「說起來,我經常去A市。」
「真的嗎?」
伍德先生點頭,「青雲銀行和亞洲不少風投公司都有業務往來,我們和安寧,GK也有不少的業務,偶爾會到A市和他們談合作。」
「那以後不是有機會多見面。」
「是啊。」伍德一笑,顧相宜看起來很開心,伍德開始和她說巴黎的風俗,旅遊勝地,顧相宜聽得入迷,越發嚮往,這是一名文藝女青年的夢。
走得累了,兩人在沙灘上坐下,聊得很愉快。
顧相宜覺得伍德先生真的很有風度,談吐溫和,風度翩翩,看尊重女性,且知識淵博,對東方文化也有一定的瞭解,顧相宜突然好奇一個問題。
「伍德先生,你是德國人,現在又住法國,為什麼中文說得這麼好?」
伍德先生一笑,「我奶奶是中國人。」
「原來如此。」顧相宜瞭解,她還想說是不是交了一位中國女朋友,所以去學習中文呢,多浪漫的理由啊,顯然是她想太多了。
「我也要多學習英文才好,我的英文只足夠很簡單的交流。」
「會簡單的交流就好。」伍德先生說道,「沒必要學的太深奧,日常英語本就很簡單。」
顧相宜一笑,伍德先生說,「我看你一直在強顏歡笑,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顧相宜微微一怔,詫異地看著伍德,伍德見她錯愕,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失禮,慌忙說道,「我只是隨口問一問,別介意,我沒別的意思。」
顧相宜微微低著頭,腳趾頭不斷地磨著白沙,臉上也沒了笑容,整個人有點小小的消沉,月光在她身上,鍍上一層薄薄的悲傷。
「我是有一些難受。」顧相宜說道,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感覺,「我的前男友為了名利,拋棄了我,和我的二姐在一起,又在婚禮上鬧出笑話,說他依然喜歡我。你知道多荒謬嗎?我都感覺自己像傻子,在那種情境下,被人罵是狐狸精,連自己姐夫都勾引。我媽根本就不聽我解釋,又打了我,把我趕出家門,其實,她一直都不疼我,我也早就料到會這樣了。可家裡人沒有一個人相信我,都說是我的錯,讓我回家給二姐道歉。我真的覺得很荒謬,我連家都不能回,相熟的朋友,世交都說顧相宜是一個狐狸精,小三,我去到哪兒都被人指指點點,我被人趕出來家門,甚至不知道要去哪兒,去投靠誰。又要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綁在一起,因為除了他,沒人能幫得了我,我是不是挺可悲的?」
顧相宜語氣很平淡,但有一股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