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週二,早上蘇浣兒剛出單元門就看見停在外面的路虎。她不禁牽起了個笑:來得夠快,還真是一副癡心難耐的樣子。
見她走來,肖清寒打開車門迎下來:「早!」
他聲音清透,整個人迎著朝陽的光,一身的清爽明亮。看得出心情很好,眼裡的笑意實實在在地晃眼。
「你真是挺早。」蘇浣兒也笑,聲音裡意味不明。
「那是當然,到現在為止,是一星期又十七分鐘,我已經在這兒等你近一個小時了,你的答案呢?」
「你確定在這兒說?」
「嗯,說完了我送你去學校。」
「只怕你聽完就不願送我了。」
「這話什麼意思?」肖清寒收了笑意,眼底漫上來一道緊張。
「這幾天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秦翌更能給我安全感。我承認,跟你在一起比較有激情,可那也是很累人的東西,這些年我習慣了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換一種方式。況且,我跟秦翌連證都領了,他一心一意地等我,我也不想辜負了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選擇了秦翌了?」
「看來,我說得很明白。」
「不,一點都不明白!你告訴我,什麼是安全感?跟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舉案齊眉琴瑟靜好?那麼虛假的日子你能安全地過一輩子?再說,你憑什麼認為我不能給你安全感?現在不比七年前,秦翌能給你的生活,我都能給;而且,若論安全,我絕不比他差。他七年來只守著你,我何嘗不是心裡只裝著你一個?他還能看到摸到,而我只能靠回憶過日子,你倒說說看,我們倆誰更安全?」
肖清寒的確有些惱,他一早巴巴地跑來,不是等她拒絕,而是想看到她歡快地投向他的懷抱。他以為,經過了那一晚,她應該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他以為,她撐到現在都沒把自己給秦翌,以後更應該不會給。結果,她兜頭給了他一瓢冷水,他卻是再也冷靜不了。
「你到底安不安全,我沒看見,而且我也不想再費心去看。我只記得你答應過我,讓我自己選,所以,請你放手。」
不說還好,她這一說,肖清寒反而擒住了她的手腕:「蘇浣兒,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沒看見我安不安全,我把心都掏給你了,你還想怎樣?難道非讓我去法國拉一堆證人來證明給你看?」
「不用,我只知道那天晚上你很熟練。還有,我的確感到了快樂,謝謝!我會把他當作美好的回憶。」
蘇浣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那天在星辰國際看到聽到的還是傷了她,她總想還擊回去。尤其當他在她面前標榜自己的專一的時候,她忍不住想撕開他的面具。
這一次,肖清寒徹底怒了,他狠狠地看著蘇浣兒,黑眸張了又縮,一個字也沒說,揮起一拳砸到車上。憨重的車子挺住了,他右手幾個指關節卻都滲出了血,他收回手,眉頭都沒擰一下,蘇浣兒卻疼得差點衝上去。
但她立刻制住了雙腳,把頭扭到一邊,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等著他甩上車門轟然離去。可他卻抬手把她的下巴撥過來,嘴角忽然勾起個笑:「蘇浣兒,想逼我走是吧,我偏不上你的當。很高興你能滿意我的服務,以後我也會隨叫隨到。還有,我保證不把我熟練的動作用到別的女人身上,儘管放心。」
「你——」這次輪到蘇浣兒無語,他沒想到他忽然轉了向,愣在那裡沒了下文。而肖清寒的笑容勝利地擴大,抬腳走向車子,邊回頭叫她:「走,我送你去學校。」
「不用,我自己打車。」
「你希望我跟到辦公室裡送你?」
「你——」又是一個字,蘇浣兒氣得咬牙,她絕不能讓這人再出現在校園裡,上次的尾巴還沒掃清呢,他再一去,她在學校裡可真沒法過了。
權衡利弊,她還是上了車,肖清寒俯身過來要給她系安全帶,她揮開他自己解決了。他又遞過來一個口袋,她不接,他就不開車,好脾氣等著她。她承認眼前鬥不過他,只好接過那個袋子,把裡面的巧克力蛋糕掏出來,大口地咬。
香軟的蛋糕觸到唇舌,細膩柔滑,竟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她表情微滯,差點要轉頭看他,但立即又恢復神色,不緊不慢地吃著蛋糕。
肖清寒一邊開車一邊問:「好吃嗎?我先嘗了一塊,覺得這七年它的味道還真沒變。」
「嗯。不過,現在我不喜歡吃巧克力了,太甜,會長胖。」
「可我覺得你還是胖點好。」
說著,他往她胸口掃一眼,蘇浣兒氣得想把蛋糕拍到他臉上,但還是忍住了,淡淡地開口:「只可惜,你的意見對我不重要。」
「行,行,」肖清寒笑了,提快車速,「隨時準備跟我戰鬥是吧,那咱們就好好地較量較量,看到底誰能勝過誰!」
「拭目以待。」蘇浣兒也掛起笑,淡淡回應。
車子一路開到學校,蘇浣兒下了車,還是回身對他揮了揮手:「謝謝你送我,再見。」
「如你所願,我們會很快再見的。」肖清寒回他一個笑,努努下巴示意她進校園。
蘇浣兒絕對沒有勇氣在這裡與他交鋒,踩快步子進了校門,那車也沒久留,引擎發動的聲音很快從身後傳來。
蘇浣兒又放慢了腳步,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又被攪亂了。一早巴巴地來等,又專程買了「味道」的蛋糕,她這樣不留餘地他還不肯放棄,說他對她沒用心,她自己也沒法相信。可是,那天看到聽到的又如何解釋?
甩甩頭,不讓自己再糾結,看到的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她已經許了秦翌,這次不能再動搖。
進了教學樓,凳子還沒坐熱,林楓就告訴她,校長打電話找她,叫她到學校後去一趟。
又有什麼事?心下狐疑,她也不耽擱,直接走向校長室。
結果,是校長聽說了肖清寒的身份,想通過她請肖清寒來學校做個講座,鼓舞鼓舞學生。而且學校本來準備下學期開雕塑課,如果能請動肖清寒,打算提前開,請他做幾次指導,這樣再招生時就算有了塊金字招牌。
不得不承認,校長這算盤打得夠精,人力資源運用得也夠到位。但蘇浣兒回應他的是一個歉意的笑:「校長,很抱歉,這個我可能做不到。我和肖清寒以前的確談過一段戀愛,可現在關係很淡,那天是情況特殊,他才那樣說。現在他已經有了女朋友,我張這個口的確不合適,況且,以肖清寒的身份,恐怕也不會有精力來咱們學校幫忙。您看是吧?」
她這樣說,校長也不好再說什麼,這事也就只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