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逸凡被推出來時還在昏睡中,把他送回病房安頓好,醫生護士便撤了出去。那位主刀醫師還專門和肖清寒握了手,說了幾句寒暄的話,蘇浣兒聽得不太明白,只聽他提起一個叫「方菲」的名字,這名字她也不陌生,是國內當紅的主持人,在央視主持兩檔收視不錯的娛樂節目。
肖清寒不想多說,她也沒打算問,但當醫生又關照了幾句走出病房,她還是對肖清寒說了聲謝謝。
就算聽得再糊塗,她也大概弄明白了,醫生突然同意先給喬逸凡做手術,是肖清寒托那個方菲幫了忙,這個恩當然是要領的。
肖清寒只點了點頭,抓起鑰匙說:「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行,我得在這陪著他,還是你回去吧。」
「我答應了他,肯定不能走。這只有一張床,你確定要留在這?」肖清寒臉上又現出輕佻的表情,蘇浣兒看不慣,偏過了頭,但仍堅持要留下。
「而且,組委會那邊你不打算請個假?比完了賽就玩失蹤,對你們學校的影響可不好。還有齊伯伯那,你不打個招呼?」
這些蘇浣兒倒真沒顧得上想,聽他這樣說,她也不再堅持:「那麻煩你了。明天會場一開門,我向組委會請了假就過來。你在這看著他吧,我打車回去就行。」
「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吧。一時半會兒他也醒不了,我可不想你男朋友明天找我要人。」肖清寒說得輕鬆自然,不待蘇浣兒反應,邁開長腿率先走向電梯。
蘇浣兒也不再堅持,快步跟了上去。
看到醫院門口停著的車,她覺得有幾分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不過這年月有錢人多,在街上見到這款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她沒再多想,就上了車。
一路上他專注地開車,她也不說話,心裡卻是感慨萬千。七年,真的改變了許多東西,曾經那樣內斂的肖清寒,曾經那樣濕潤的肖清寒,曾經那樣細膩的肖清寒,都只能活在她的記憶裡了。
如今的他,處處都是她陌生的。這樣地見一面也好,斷了她心中最後那一點念想,毫無遺憾地嫁給秦翌,她應該是幸福的了。
轉眼間車就停在賓館樓下,他並沒動,只靜靜看著她。忙解開安全帶,她伸手去拉車門,想了想,又轉過頭來:「肖清寒,能再見到你很高興,也真心地希望你過得快樂,已經過去的,咱們就都放下吧。今天謝謝你,明天見。」
他仍保持著側臉看她的姿勢,像是在品味她的話,然後,只吐出了三個字:「上去吧。」
這樣淡淡的反應蘇浣兒也已經適應,她沒再說話,又擠出個笑容,便拉開門下了車。
她剛站穩,身後的車就呼嘯著開走了,捲起的涼風讓蘇浣兒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心裡罵道:「這又是發什麼神經?」
第二天向組委會請了假,又跟大師打了聲招呼,蘇浣兒就急急地往醫院趕。
一進病房門,就見喬逸凡正跟肖清寒腦袋對腦袋地在研究什麼。她走進去,笑著打招呼:「醒了喬逸凡,感覺怎麼樣?」
「蘇老師快來看,肖大哥手機裡有世界各地著名雕塑的圖片,有些好古怪啊!」
原來在看雕塑,還真是不離本行。蘇浣兒只是笑,並沒湊過去,把帶來的早餐放到床邊的小桌上,叫道:「來吃早飯吧,餓了吧?」
「真是餓了,蘇老師,你怎麼來得這麼慢?」喬逸凡一邊抱怨一邊靠過來,看見餐盒裡的米粥白蛋就皺起了眉頭,「就吃這個啊,您也太摳了。」
「剛手術完你還想什麼?想吃好吃的快叫你家人來,這我還不想供呢!」
「哼,小氣。」喬逸凡皺著眉去拿餐盒,卻看見蘇浣兒手中另一個袋子上的標誌,叫道:「蘇老師你也太偏心了,幹嗎給肖大哥準備肯德基,我就只能喝白粥?」
說著,他伸手就去搶,可惜人坐在床上,胳膊也不夠長,沒能得手。蘇浣兒笑著把袋子遞給肖清寒,說:「那不一樣啊,肖大哥是從國外回來的客人,吃不慣中國飯,買肯德基已經夠寒磣了。」
肖清寒皺了眉沒去接那個口袋,伸手端過喬逸凡手裡的粥:「我還是喜歡吃這個,逸凡,那個給你吃吧。」
「真的?謝謝肖大哥。」喬逸凡眉開眼笑,又伸手來搶。
「不行,吃這個對病人身體不好。」蘇浣兒說給喬逸凡聽,眼睛卻看著肖清寒。
「那沒辦法,我已經吃了。要不,蘇老師跑一趟,再買一份?」
肖清寒一臉無辜,盛了一大勺粥送進嘴裡。喬逸凡在一撿了便宜 地奸笑,蘇浣兒無語,只得把口袋遞給他。又洗了帶來的毛巾讓他擦了手,才允許他開吃。
吃完飯,蘇浣兒跟喬逸凡商量讓他家裡來人,他又垮下了臉。蘇浣兒硬起心腸不肯通融,嘴裡不留情地道:「都怪你,沒事闖什麼禍。你怕見家長,我還怕見校長呢。領你們出來比賽,獎還沒拿到,先弄出來個傷員,回去校長不批評我才怪。」
「誰說拿不到獎,我起碼也能給您拿回個優秀獎的吧。」
「那你明天下午給我起來,去領個獎看看!」
「不能去領,那獎也是我的呀!要不您上去代領吧,還能露個臉,多好!」
「得了,我可不去丟那人,要是個金獎還差不多。」
「別著急啊,再等兩年,我一准給你捧回個金獎,像肖大哥一樣。是吧,肖大哥。」
「當然,你會比多厲害,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雕塑呢。」肖清寒配合地點頭。
這就一條戰線了,蘇浣兒無語。見兩人都已經吃完,起來收拾餐盒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