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坐在那裡等,蘇浣兒一邊幫喬逸凡擦汗一邊數落他:「活該,不好好地玩跟人家打什麼架?你知道這地方的水有多深?就敢招惹人家。」
「我沒招惹他們,是他們先動的手。」
「不發生矛盾,人家平白無故地就動手?」
「那黃毛就是個流氓,對李夢瑤說些不乾淨的話,我是打抱不平好不好,再說我都受傷了,你還忍心批評我。你這個女人,怎麼心這麼狠?」
喬逸凡一口氣說了一大套,眼睛都有些紅了。蘇浣兒不忍再責怪他,扭頭去看李夢瑤:「是這樣嗎?她們輕漫你了?」
李夢瑤更是早就哭紅了眼睛,點點頭,看看喬逸凡,滿臉的自責和感動:「蘇老師,是我不好,連累了喬逸凡,您別批評他了。」
「傻孩子,這怎麼能怪你呢?」蘇浣兒伸手把兩個孩子攬進懷裡,對喬逸凡說:「行了,別委屈了,老師錯怪你了。你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大英雄,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喬逸凡笑起來,可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又擰了眉,「這些人真狠,蘇老師,我臉上會不會留傷疤啊?」
孩子氣的表情讓蘇浣兒「撲哧」一聲笑起來:「放心吧,這點小傷口不會影響你的形象的。不過,要是以後你還這樣動不動就跟人家動手,會不會破相就很難說了。」
「得得,當我沒問。」喬逸凡揮揮手,一副無奈的樣子,「老師就是煩,抓住一切機會說教。唉,頭疼。」
一邊說,他真一邊去撫額,恰觸到上面一大塊紅腫,疼得叫起來,惹得李夢瑤和蘇浣兒都哈哈地笑。
當120工作人員走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要不是看到左邊的小帥哥臉上掛了彩,他們還真懷疑是找錯了地方,幹這工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哪有人報120還這麼快樂的?
不過,等到了醫院,幾個人就樂不起來了,喬逸凡的脛骨骨折,要做手術。
這下,小英雄也苦了臉,一雙手始終拽著蘇浣兒的衣袖,就像小孩子打預防針前拚命往媽媽懷裡貓一樣。
那樣弱小的姿態,讓蘇浣兒本就柔軟的心更是化成了水,她又是自責又是心疼,問:「打電話叫你媽媽來一趟吧,有她在,你就不會那麼疼了。」
「不用!」喬逸凡回絕的語氣又快又硬。
「怕她擔心?可手術也要家長簽字的。」
「我自己簽。」
「你還未成年,按理是不能簽字的,還是叫家裡來人吧。」
「那你替我簽,你領我出來的,這幾天,你就是我的監護人。」喬逸凡腦袋倒是轉得挺快。
「我是想簽,可醫院不讓,我再找他們商量商量,你等著啊!」安排李夢瑤照顧喬逸凡,她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
剛走出來,電話就響了,一串陌生的號碼。她按了接聽,禮貌地說:「您好。」
「你們在哪兒?」
冰冷的聲音,那樣熟悉又那樣遙遠,蘇浣兒愣了兩秒才答道:「醫院。」
「出了什麼事?在哪家醫院?」
其實蘇浣兒想說「關你什麼事」,可她還是乖乖地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又報出了醫院名字。
再沒有回答,那面就掛了電話,蘇浣兒看著寂然無聲的話筒,想要罵人。這是什麼意思?起碼應該安慰一句的吧。
顧不上多想,她又去找醫生協商。醫生的態度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要求家屬盡快趕過來簽字。
好話說盡,醫生仍是板著張撲克臉,蘇浣兒實在無力了,只好返回去跟喬逸凡商量,無論如何讓他家裡人盡快趕來。
剛走到病房門口,醫生就在後面叫住她:「喬逸凡家屬,通知喬逸凡做下準備,手術馬上開始。」
「真的?謝謝醫生!」蘇浣兒高興得給醫生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跑進病房去通知喬逸凡。
起初,喬逸凡興奮了一下,可緊接著臉上就緊張起來,那神態,活像等著進屠宰場的羊羔。
蘇浣兒正溫聲軟語地哄著,病房門被推開了,她以為是醫生,抬頭一看,卻見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她熟悉的,又陌生的;她想見的,又最怕見的。
「我問過醫生了,情況不嚴重,不用怕。」彷彿根本沒看到她,肖清寒低頭跟喬逸凡說話。
意識到這是男子漢之間的對話,喬逸凡挺直了腰板,點點頭:「怕啥?我一點也不怕。」
一邊說,眼睛一邊往蘇浣兒臉上瞄,似在無聲地詢問:「這人是誰?從哪兒蹦出來的?」
見一向乖巧的李夢瑤也露出八卦的目光,蘇浣兒頭疼起來:這肖清寒的殺傷力還真是有增無減。她看了肖清寒一眼,認命地開口:「逸凡夢瑤,這是我的學長,從國外回來,恰好住在咱們住的酒店。聽說逸凡受了傷,來幫忙。」
「哦,你也是C大的?也彈鋼琴?」喬逸凡似乎已經忘了手術的事,眼睛裡精光閃閃。
「不,我學雕塑。」
「雕塑?那不是更酷?」喬逸凡絲毫不失望,反而臉上的興趣越來越濃。
「我想起來了!」李夢瑤突然叫起來,嚇得蘇浣兒一抖,生怕她抖出自己的什麼事。
不過,她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李夢瑤已經有些語無倫次:「我見過你。不不,是見過你的照片。在一本雜誌上,還是封面!雜誌上說你是新銳雕塑家,雕塑界的一顆新星!」
真有這種雜誌?我怎麼沒看過?蘇浣兒設想著肖清寒擺著冷酷造型的樣子,不禁笑了——他不用擺酷,就已經冷得可以了。
可是一邊肖清寒卻對李夢瑤露出個溫柔迷人的笑容:「那是雜誌隨便說的,不吹牛,哪有人買他們的雜誌?」
「不過,你比雜誌上更帥,你笑起來的樣子更迷人!」
蘇浣兒不得不承認,所有的女人都是天生的八卦;更不得不承認,事隔七年,肖清寒老少通吃的本領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