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兒和肖清寒爬回樓上,又折騰了近一個小時,才把東西打包好。除了秦翌送來的東西,蘇浣兒自己也有滿滿的兩個箱子。她皺著眉看了一會兒,又要拉開重新整理,被肖清寒按住了。
“別再折騰了,都弄了兩遍了。”
“可這也太重了,我怎麼拿啊?”
“不是有人接送嗎?軟臥車廂裡又寬敞,沒事。”肖清寒靠在一個箱子上,人也懶懶的。
蘇浣兒忽然湊到他跟前,小鼻子在他身上嗅呀嗅:“我怎麼聞到一股醋味兒?”
“誰吃醋了?以為我像你?”
肖清寒伸手推她的腦袋,不想正碰到剛才撞疼的地方。
蘇浣兒急了,捂著額頭跳出好幾尺遠:“還說沒有,你這就是變相地懲罰報復。”
肖清寒也覺得自己的手重了,忙湊上去看,柔著嗓音哄:“別鬧了,來,給我看看。剛才是不撞疼了,還不讓我揉。”
蘇浣兒點點頭又癟癟嘴:“有翌哥哥在,我難為情嘛。”
肖清寒沒再說話,只是拉著她坐下來,捧著她的額頭細細地看,果然,左側額角上有個硬幣大小的紅包,不是很明顯,又被劉海擋著,看不出來。
他伸手輕輕地幫她揉,蘇浣兒幸福地瞇著眼,把腦袋靠到他托在她腦後的手上。
“小寒,你老實說,你是不吃醋了?”某東西揪住剛才的話題不放。
這次肖清寒沒有回避,認真地說:“浣兒,我不是吃醋,是生氣。”
“生氣?為什麼?我找翌哥哥買票,不是和你說過的嗎?”
“我指的不是這個。浣兒,你不覺得你在秦翌面前有意地和我拉開距離嗎?”
“我哪有?”蘇浣兒立即反駁,可明顯的底氣不足。
“浣兒,誠實點。如果可以,你今天一定會避免我和他見面,對不對?你想對他隱瞞我們的感情,為什麼?不是因為你在意他嗎?這份在意到底有多少,到底會不會威脅到我們,我有些擔心。”
“哪有那麼嚴重?你知道的,這段時間,我和翌哥哥總共才見了兩次面,和你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說呢!”
“沒來得及?”肖清寒停下手,笑了,“浣兒,不要給自己找借口。有些話,如果想說,一分鍾就夠了;如果不想,一輩子也說不完。你需要時間適應,我可以等,但別拿我當小孩子哄。”
“到底是誰拿誰當小孩子?”蘇浣兒也急了,騰地跳了起來,“每次我提到楊芊芊,你就三言兩語把我哄回來。今天一見到翌哥哥,你就審犯人似地審我,這不公平。跟你那個什麼見鬼的紅豆、黑豆一樣,是專制是欺壓,我不干了!”
“蘇浣兒,你就這麼喜歡把‘不干了’掛到嘴邊?”
肖清寒也火了,站起來,臉上罩著層寒霜。
那冰冷的氣息讓蘇浣兒瑟縮了一下,但她哪裡肯認輸?立刻又揚起下巴:“我就是不干了,怎麼了?本來我一個人過得自由自在、瀟灑快活,從跟你在一起就變了樣,不准這個、不准那個,連打個包都要看你指手劃腳,憑什麼都是你管我?我不干!”
“好好,”肖清寒怒極反笑,“我不管你,讓你繼續自由自在瀟灑快活,我這就走。”
說著,“呯”地一聲甩上門,登登登地走了。
蘇浣兒還梗著脖子一副斗雞的狀態,看著嗡嗡作響的門半天反應不過來。然後,她抓起手邊的一本書,咚地向那門砸去,可憐的門又“嗡嗡”地呻吟起來。
而肖清寒一走出女生宿捨樓就後悔了。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這麼大的火氣,是因為蘇浣兒明天就要離開,是因為她的翌哥哥這樣謙遜地展示了他的強勢,還是因為她的牙尖嘴利口無遮攔?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他還是在生自己的氣,是性格裡的自卑因子又在作怪,像上次bbs事件她來找他時一樣,他因為再一次看到了對手的強大而懊惱彷徨。
可是,明天就要分開了,就這樣賭著氣過寒假嗎?那個小東西會不會又胡思亂想?在操場上繞了一圈,他又返了回來,卻見她宿捨鎖著門,他敲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
這麼一會兒,她去哪了?他忽地心慌,揚高了聲音叫:“浣兒,你在裡面嗎?”
“別鬧了,開門,有話咱們好好說。”
“浣兒。”
“蘇浣兒。”
任憑他怎樣叫,那扇門就是巋然不動,有兩個宿捨裡還沒離校的同學都探頭出來張望,他實在沒法站在那兒,只好轉身下樓,撥打她的手機,也是關機。
他焦急地在樓下等,來往的人並不多,他始終沒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已到了去西餐廳唱歌的時間,他卻不敢走開,打電話請了假。
他就那樣站在那兒,靠著棵脫光了葉子的合歡樹,一人一樹,一樣地肅殺。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手機響了,他忙掏出來,按下接聽:“喂,你在哪?”凍了太久,聲音竟不自覺地發顫。
“小寒,你來一下吧,我被鎖在宿捨了。”
“你一直在宿捨?”
“嗯,我睡著了,醒來就發現門打不開了,我好餓,你救我出去好不好?”
“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別生氣了,來嘛,好嗎?”
“你別不說話啊!是我錯了,我不應該說‘不干了’,不該說你專制欺壓,不該拿書砸門。現在,它生氣了,替你討回公道了,你來跟它說,我認錯了,讓它放了我,好不好?”
蘇浣兒喋喋不休地說著,話筒裡始終沒有聲音,她越說底氣越不足,聲音越來越低。
忽然,門“呯”地一聲開了,唔,是被踹開的,干淨利落的腳法,一腳解決問題。現在,那人就站在蘇浣兒面前,渾身殺氣,像剛從地獲裡走出來的修羅。
蘇浣兒來不及驚喜就被那殺氣凍住了,手機都忘了關,傻傻地看著他,囁嚅著:“小寒,你剛才在樓……”
余下的話音湮沒在他的口中。
他狠狠地吻著她。不同於上次輕柔的觸碰,他霸道地撬開她的齒關,舌長驅而入,卷起她的,狠狠地吸吮,似要將她吞進肚子裡。
蘇浣兒起初被嚇著了,伸著拳頭推拒,可哪裡推得開?很快,她被他吻得站立不穩,整個人倒進他的懷裡,手臂緊緊地攀著他。她感覺自己像是飄在半空,而他是她手中唯一的籐蔓,她只有抓住他,任由他帶著自己,或是天堂或是地獄。
這一個吻,肖清寒真是用足了力氣,當他終於把蘇浣兒放開時,呼吸明顯地急促。而蘇浣兒整個人軟軟地賴在他懷裡,被蹂躪過的紅唇水光瀲灩,讓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克制住自己再次壓上去的沖動。
眼前的長睫抖了又抖,肖清寒問:“你這是在逃避懲罰嗎?不餓了?”
再也沒法裝下去,蘇浣兒站直了身體,立刻退到離肖清寒三步開外:“嘿嘿,沒有啊!我知道你不會罰我的。”
“哦?這麼篤定?所以就敢把我關在門外?”
“哪有,人家是睡著了。”
“蘇浣兒,你還敢撒謊!”肖清寒把某東西抓回來按到床上,照著屁股狠狠地就是兩掌,疼得蘇浣兒嗚嗚地叫:“肖清寒,你謀殺親妻!”
這個罪名讓肖清寒臉上再也繃不住,笑了起來。他伸手把蘇浣兒撈起來抱在腿上,下巴在她的頭頂輕蹭:“磨人的東西,我該拿你怎麼辦?”
蘇浣兒見好就收,乖乖伏在他肩上,眼前是他的耳朵,她忽然覺得它那麼漂亮,像清晨退潮後躺在沙灘上的一只貝。想也沒想,她張口輕輕含上去,柔軟的口感讓她禁不住輕輕地咬。
酥麻的感覺從耳後襲來,肖清寒整個人都繃緊了,不敢任由她煽風點火,他伸手扳過她的臉,再次吻了下去。一室溫暖的旖旎,連寒星也忍不住在窗外探頭探腦。
悠悠飄來的異響,讓沉醉中的兩人回過神來,蘇浣兒又羞又窘,瞪著自己煞風景的肚子。而肖清寒發現自己的手正停在蘇浣兒胸前的柔軟上,陡地一驚。盡管隔著衣服,他仍覺得自己是在褻瀆,這樣的美好不是他現在要得起的。
再也不敢在這房間內停留,他把蘇浣兒包成粽子,拉著她直奔校外的小飯店。
那一晚,兩人牽手散步,直到夜深人靜。然後,他們就在學校旁邊的錄相廳相依著入睡。
其實,真正睡的只有蘇浣兒一個,肖清寒憐惜地摟著她,一絲睡意也沒有。望著懷中像貓兒般安靜的人,他的一顆心柔軟到無以復加。他在心裡暗暗地對自己說:這個女孩,他今生不會放手,他要給她最好的生活,別人能給的,他也一定給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