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玄銳的笑聲,久兒收起所有的慍怒,有些失神和尷尬的解釋「我,我只是說實話而已,不是有意這樣說你的」
玄銳揚起臉看了她一眼,還是笑著,然後把視線投注在小禾身上,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化作無言。
就在他轉身欲離之際,小禾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繼而回眸對屋裡的人道「我有話和玄銳說」
諾梵頷首點頭,越過他們出去,久兒左看看右看看,末了也跟著諾梵出去。
滿室忽而寂靜下來,空氣中有花的馨香,窗外飄入的微風帶著夏日的暑氣,屋外蟬鳴聲漸漸響起。
玄銳轉身,緊緊將小禾擁入懷,卻不敢碰到她的腹部,擔心會傷了孩子,儘管孩子不是他的,也曾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愛。
「玄銳」小禾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被打斷
「什麼都別說,聽我說好嗎?」他捨不得放開小禾,也捨不得放棄這段感情
「小禾,我為了阻止你們見面,曾欺騙了你,也險些傷害了久兒,你能原諒我嗎?」玄銳問得很是小心謹慎,他害怕在小禾心裡的形象會大打折扣,更怕小禾會厭惡自己
小禾放開他,揚起嘴角微微一笑「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好在沒有釀成大錯,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不?」
聞言,玄銳心頭一顫,隨即想起,來這裡之前把諾梵的身份透露給皇祖母知道,現在或多或少有些後悔,可不代表他接受了諾梵「謝謝你,小禾,你是最善良的女子,我為認識你而自豪」
小禾忍俊不禁「你誇大其詞了,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
「那,你真的不怪我了?」
「嗯,你這麼做都是因為在乎我,我不怪你,但我並不贊成你的做法」
玄銳垂下眼瞼,一臉懊悔「我自知沒有顏面面對你」
「好了,我們之間就無需再說這些了,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久兒和池小東」小禾嫣然一笑
玄銳發現了,小禾現在的笑容是那麼純真和美好,因著解開了心結,是以連微笑都發自真心,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嗎?幾個月來,她都在強顏歡笑,看著讓人甚是心疼,他也不應該繼續糾結著不放了。
「好,我去向他們道歉」玄銳說著,忽而止住步伐,回頭臉色沉重「小禾,你要小心點,皇祖母可能已經發現了你們的事,所以這裡不安全了」
小禾一怔,其實她早就猜到了,冉太后這些日子以來按兵不動是在等待時機「放心,我會的,晚點我就離開瑞晟了」
聽到這裡,玄銳的心莫名揪痛著,他揚起苦澀的弧度「走得那麼急?」是和顏諾梵一起離開的吧,他們始終走到了一起
「嗯,對不起,玄銳,我」
「別說了,走得越遠越好,這裡太危險了,可是,讓我送你離開好嗎?」
「這,好!」雖然諾梵說會送自己離開,但若是玄銳的話,風險會降低一點,她也不想成為諾梵的負擔
玄銳莞爾,目光亦如從前溫暖「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
小禾回之一笑「因為你是玄銳」
倆人四目相對,彼此間有著一種超越友情與愛情的信任和理解。
出了廂房,迴廊上,池小東久兒以及諾梵等人都在那裡等候著,見到玄銳和小禾出來的時候,幾人是各有所思。
玄銳徑直走到久兒和池小東面前,這架勢讓他們倍覺壓抑,還以為會發生什麼,池小東本能的將久兒護在了身後。
玄銳對他們的舉動不覺意外,畢竟先前確實傷害了他們,他微微俯身「抱歉,我為之前所做的一切道歉,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顯然,久兒和池小東都愣住了,天啊,到底怎麼回事?堂堂瑞晟的太子卑躬屈膝的向他們道歉嗎?是夢?還是夢?
池小東極不自在的咳嗽了幾聲,倒是久兒,從他身後走了出來,面帶笑靨「玄銳太子,你已經想通了嗎?」
玄銳點點頭,莞爾道「是呢,你會怪我嗎?」
久兒笑嘻嘻的搖頭「我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呢,玄銳太子又變回原來的你了,哈,真好」
「那你呢?」玄銳的目光落在池小東身上
池小東還是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不過他的心胸很算寬廣「當然,你都道歉了,我還不原諒你的話,就顯得我小肚雞腸」
玄銳輕揚嘴角,繼而走到諾梵面前「我們談談吧」
諾梵不語,為他帶路,倆人到一處隱蔽的地方談話。
「不要以為我承認你了,我只是不想小禾難過」玄銳冷聲道,對於諾梵依舊存在敵意
諾梵不怒反笑「彼此彼此,有話快說,你在這裡多呆一刻,危險便多一分」
這時候的玄銳並不知道諾梵的話是什麼意思,只單純以為聶笙會利用他牽制冉朵而「我還不用你來擔心」頓了下,又說道「現在將軍府外都是皇祖母的人,她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你們這一次是不可能安然無恙離開帝城的」
諾梵眉頭微蹙,眸光銳利「是你洩密的?」
「不錯,即便我沒有公開你的身份,你以為你和聶笙能活著回去嗎?」
「哼,這才是你的如意算盤吧?斷定了我們回不去,所以假意妥協,因為不想小禾厭惡你」
玄銳淡淡一笑「你很聰明,確實有這種打算。所以我要帶小禾離開到安全的地方,相信這也是你想做的事吧」
諾梵揪住玄銳的衣襟,末了笑著鬆手「你說對了,我還真願意配合你,只要你能保證小禾的安全,我可以讓你帶走她」
玄銳鎮定的回「放心,就算豁出我這條命,我也會保護他們母子的安全,至於你和聶笙,自求多福吧」
「很好,記住你的保證,若小禾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不會放過你」
很快的,倆人達成了一致。
重新回到廂房,諾梵將他們的計劃告訴給小禾聽,她也只能默然接受。
臨走前,小禾依依不捨的抓著諾梵的手「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
諾梵反握她的手,一手體貼的撥開她的髮絲,眸裡儘是溫柔與深情「嗯!」
簡單的一個字,卻包含著千言萬語,倆人深深的互望著彼此,最後,小禾上了馬車。
至於包圍在將軍府外的人,玄銳早有打算,他讓人假扮成小禾以及自己,諾梵則是替假扮成他們的人易容,並且走正門,所以冉朵而的人自是緊隨其後,等他們發現冒牌的小禾玄銳之時,真正的玄銳已經帶著小禾出城了,這便是他們的計劃。
久兒原本想跟著小禾一起離開,但礙於池小東傷勢過重,小禾也不想他們冒險,就沒有跟來了。而且,隨行的還有蘇魂,諾梵也可以放心。這世界上還真沒幾個人能傷到蘇魂,小禾跟著他自是安全了。
「快走吧,等會他們發現人是假的,會追來的」諾梵心裡有諸多不捨,但還是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久兒眼裡閃著淚花,朝著小禾揮揮手「小禾姐姐保重,等這事平息了我會去找你的」
小禾不捨的說「久兒,好好照顧自己和小東」
「嗯嗯!」
小禾再看諾梵一眼,玄銳溫和的說「別再拖了,我們走吧」
「好!」放下簾子,不再眷戀,馬車也開始行使起來
望著馬車漸行漸遠,諾梵心中湧起了一陣陌生的酸澀,為何忽然有撕心裂肺的感覺?好像這一別就會永遠失去小禾一樣。
直至多年以後,諾梵回想起今日的事時,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依舊刻骨銘心。他甚至後悔,若當初讓小禾留在身邊,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過她從生命中完全消失,留他孑然一身。
皇宮,冉朵而來到旖纖殿的時候,顏天祥正坐在貴妃椅上,一臉尋思。
「皇帝,哀家有事告訴你」冉朵而氣勢洶洶的進來
「母后,出了什麼事?」顏天祥起身,疑惑著走近她
「哀家已經知道佟翕緣後人的下落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佟旖纖的兒子還在世」
提到旖纖,他的眉頭陷得更深「他是誰?」
「就是池小禾先前那個丈夫」
聞言,顏天祥愕然,竟然會是那個傻子?原來早在那時旖纖就已經和他母子相認了?呵,很好,他們一直以來都把自己耍得團團轉。
知道這個真相之後顏天祥怒從中來,一切都是陰謀,只有他被蒙在了鼓裡。他們一家三口安樂的過日子,所有的痛苦憑什麼由他來承擔「母后,這一次朕要徹底斬草除根」
「皇帝終於覺悟了,哀家已經做好萬全之策了,等明兒聶笙和他入宮,就別想著活著離開」
「嗯,朕將此事全權交由母后處理了」
「祥兒!」冉朵而忽然握住他的手,神色凝重,她煽情的說「你是母后唯一的兒子,我真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副模樣。是時候放手了,你可知這些日子你所做的事已經令你失去了民心?」
「母后,對不起,是兒臣的錯,兒臣對那個女人已經不再留戀了,但她欺騙了我,這口氣我一定要討回來」
冉朵而無奈的歎氣,罷了,即便他口口聲聲說不再留戀,還是放不下這段孽情。好在,明日就能一舉捉獲那個孽種了。
「太后娘娘,不好了,太子帶著池小禾離開了帝城」玉珠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
冉朵而一聽到這個消息,當下怒髮衝冠「趕緊派人把他們捉回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