翕緣下意識的垂眸,好似偷腥被捉住一般,然也就一會,她輕輕走下大理石,來到正在生氣的宸身邊,撒嬌的推推他「好了,不要生氣了宸,我知道沒有和你商量是我的不對,可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你懂嗎?我保證不會有事的」
宸雖然生氣她自作主張,但也不忍心責備她,畢竟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他無奈的抱著翕緣的楚腰「如果真的為我好,就讓我省心點好嗎?我不想你冒險,翕兒,聽話」
翕緣微笑的撫摸著他烏黑的髮絲「好,我不冒險了」這邊安撫,那邊卻給蘇魂使眼色
蘇魂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於是再一次對宸使用了麻/藥,這一次他毫無防備
宸的眉眼糾結到一處,眼裡冒出火焰「你們,你們太可惡了…翕兒,不要…蘇魂我不准,你動翕兒…」斷斷續續的話說出後,宸終是昏迷了過去
翕緣笑中帶淚的放開了他「傻瓜,我以前就說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現在信了吧」
蘇魂感慨無比,眼見天色越發的深,便說「放下他,我們要爭取時間」
「嗯…」
翕緣依言放下宸,然後重新躺回大理石上,很自然的闔上了眼眸「開始吧,不要再遲疑了」
蘇魂沒有回話,毫不猶豫的在宸的脈搏上刺了個小孔,暗紅的血液順著小針管流了出來。另一邊,翕緣的脈搏上同時刺了個小孔,鮮血順著小針管流入宸的體內。
月亮被烏雲遮掩,風起,樹葉搖晃得厲害,山林裡的野/牲四處亂竄著,緩緩移動的火光照亮了大片森林,驚嚇了不少棲息的鳥雀,幾隻貓頭鷹佇立在枝頭,詫異的注視著這隊人馬,不時還發出詭異的叫聲。
大隊人馬中,那輛馬車倏爾掀開了簾子,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犀利的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山林,語氣冷冽「都是飯桶,連個人都給跟丟,哀家還是親自來一趟比較放心」
「太后娘娘息怒,想那聶將軍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娘娘紆尊降貴親臨這不毛之地還是不大妥,太危險了」旁邊的女人擔憂的說
「玉珠,不親自來一趟,哀家不安心,如果真有先皇的下落,就算要哀家放棄一切都無所謂」冉朵而說著,略顯憂傷,這些年,她都尋遍了整個瑞晟,卻依然沒有宸的蹤影,她不相信宸會那麼狠心丟下他們母子,唯一可能的是佟翕緣沒有死。
一想到佟翕緣和顏黎鶴有可能還活著,冉朵而就氣得咬牙切齒,憑什麼他們母子就能擁有一切?不,她不甘心這種結局。
「太后娘娘,奴婢明白了,我們都會追隨娘娘的」玉珠恭敬的回答,也不再說什麼,而是靜候佳音。
冉朵而放下簾子,聶笙還以為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擺脫自己嗎?呵,太天真了,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冉朵而。現在的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后,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她辦不到的呢?冉朵而冷笑一聲。
隨著閻剎門的探子,冉朵而越發接近宸和翕緣居住的小莊園。
於此時,密室裡,翕緣的臉色開始蒼白了起來,手背上隱隱作痛著,她卻沒有絲毫的閃躲,依舊專注的看著昏睡中的宸,生怕他有一丁點的意外。
蘇魂也不敢怠慢,他聚精會神的觀察著他們倆個,一方面還在做後續的活,現在很關鍵,輸血進行了一半。可是翕緣的狀況看似不大好,一下子失血過多的話她必然會有危險,所以不能冒險把宸體內的寒毒清除。
許是看出蘇魂的遲疑,翕緣咬住唇瓣,窸窸窣窣的說「不要中止,繼續下去…一定要把宸體內的寒毒…全部清除,否則…我們就白忙了」
「你這個女人,憑什麼對我發號施令,我告訴你,我想怎樣就怎樣」該死的,她居然做了破釜沈舟的打算,萬一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顏礡宸還不把自己給五馬分屍了
翕緣倔強的一笑「你會聽話的,不然,我不和你說,我們世界的事…」
蘇魂懊悔的別開臉「我才不稀罕,我現在不稀罕了你知道嗎」
翕緣覺得身體開始麻痺了,意識漸漸薄弱,嘴裡不時還呢喃著「我的宸,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蘇魂回過頭,情況貌似有點不妥「喂,保持清醒,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撒手走了,我就把顏礡宸給弄死。還有,你們之間是宿世姻緣,這輩子沒有還清的,下輩子還得繼續,喂…佟翕緣…」
而這時候,聽覺極好的蘇魂隱約聽到有馬蹄聲漸漸靠近,而且數目很多,難道這裡已經被發現了?真是雪上加霜啊。
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毅然拔掉宸和翕緣手上的小針管,進行了一半的換血也告終,比預計的還要早,所以宸體內的寒毒並沒有清除,只是暫時的壓制住,可是,剩下的餘毒會繼續擴散,到最後還會感染新的血液。然而現下的情況已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萬一被人發現,佟翕緣一定會斃命。
思及此,蘇魂只能把宸弄醒再逃命,那樣比較有勝算,如佟翕緣說的,密室也不盡安全,何況來者不少。
宸醒來的時候,沒差把蘇魂給殺了,他居然真的動翕緣,而且現在還抱起了他的妻子「放了她」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身體太虛弱了,抱不動她,後又有追兵,我們只能從捷徑離開」蘇魂二話不說,抱著翕緣走後門,還不時回頭「還不快點?」
該死的,宸忍了,起身跟在他們身後。其實他完全可以留下來善後,倘若找來的人是冉朵而,料她也不敢放肆。只是,潛意識裡宸不想冉朵而知道翕緣和黎鶴還在世,那樣日後自己若是離開了,他們也不會有後顧之憂。宸的腳步頓住,隨之一把火將整座小莊園燒燬,既然要走,就不能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火苗一觸即發,火紅的烈焰迅速蔓延開來,接著便是熊熊大火,繼而火光照亮了大片林子,妖冶漫天。
當冉朵而來到小莊園時,火勢仍然沒有減弱,她命人四處搜尋了一番,自己則望著火光沉思。
「太后娘娘,看樣我們來遲了,這裡一定藏有秘密,否則不會毀滅證據」玉珠猜測著
冉朵而笑出聲「不管他們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佟翕緣還活著,我一定要抓住她…」
「啟稟太后娘娘,附近都搜遍了,沒有任何發現」大家紛紛回報
冉朵而腥紅的眸裡閃過絲陰戾「擴大搜索範圍,把整座山給我翻遍,他們一定還沒有走遠」
「是…」
宸,你就這麼狠心嗎?拋棄了我們母子不說,就連行蹤都不願意讓我們知道?冉朵而悲傷的垂下眸。
「稟太后娘娘,聶將軍並沒有離開將軍府」須臾,又有一個侍衛裝扮的男子上前稟告
冉朵而收斂一切情緒,眼裡一閃而過的疑惑「他沒有離開過將軍府?」那真是奇怪了,她相信自己是不會猜錯的,聶笙一定知道宸的下落,這個該死的傢伙,千萬不要讓她捉住把柄,否則就算他是功高蓋主的將軍也照辦。只是,現在還需要仰仗他的權勢,為了天祥,冉朵而告誡自己必須忍。
另一方面,冉朵而派去追尋的人馬絲毫不敢怠慢,大夜裡依舊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找人。
而宸跟著蘇魂走捷徑,走了一段路後明顯感覺身體稍有不適,大概是剛剛換血的緣故,這會有點氣喘吁吁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眼看著蘇魂和翕緣越來越遠,宸倚靠在樹幹邊,身子緩緩向下傾斜,額上汗珠涔涔。
蘇魂察覺些什麼,回頭,眉深鎖,看宸的反應,難道翕緣的血液起排斥的後果不成?他急忙掉頭「你怎麼樣了?能繼續走嗎?」
宸抬起頭,瞥著他肩上的翕緣,冷聲道「帶翕兒離開,不要管我」
「這不行,我答應了她要保證你的安全,起來,你就這點能耐嗎?」蘇魂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攙起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宸的嘴角微微上揚,這傢伙有時候還是挺固執的,雖然固執的有點討厭。宸也不拒絕,任由他的幫助。
可是,身後逐漸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們不得不正視:追兵已迫在眉睫。
蘇魂肩上的翕緣似乎有清醒的跡象,朦朧之中,她看見遠處的微光,正如之前她猜測的一樣,冉朵而始終還是找來了。等等,現在什麼情況?
「放我下來」翕緣掙扎了下
蘇魂一顫「你醒啦?現在不能放下你,我們要快點趕到海邊,那裡有船,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宸,你怎樣了?換血成功了沒有?還是?」翕緣對於昏迷之前的事沒有多少印象了,不記得他們究竟有沒有完成這次的換血?
宸隱忍著身體的不適感,回她一個微笑「我沒事,是你救了我」
聞言,翕緣釋然的揚起唇角,緩緩的又閉上了眼眸「那就好,你沒事就好」
宸眉頭一蹙,心裡泛起強烈的疼痛感,這一刻,只想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蘇魂,翕兒就拜託你了」宸無力的鬆開了手
蘇魂一驚,難道他已經到了極限嗎?而且更糟的是身後的追兵已經快發現他們了「快起來,不要放棄」
「快走」宸不容拒絕的低吼,整個人卻倒在了草地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依舊緊隨著他們
「啊、、、」蘇魂煩躁而惱怒的吼了聲,已經沒有辦法了嗎?他真的必須丟下顏礡宸嗎?
「前面好像有人,快去看看」追兵的聲音也從風中飄來
「快,走、、、」宸最後一次喊
蘇魂此刻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看著翕緣又看看宸,最後毅然轉身,選擇帶著翕緣逃亡。
宸還是微笑著,笑容有點飄,卻美如天神。
當翕緣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身處何方,只知在海上漂流著,身邊已經沒有了她愛的男子。
那一刻,她得覺心如死灰,世上的一切於她彷彿都是陌生,陌生得沒有留下一絲漣漪。
蘇魂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嚥下去,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他甚至不知道宸後來怎麼樣了?有沒有被人捉住?是生還是死?
就這樣,在海上繼續漂流,直至翕緣的身體恢復。
船靠岸之後,真真切切的感受著陽光與土壤的氣息,翕緣清冷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回頭「送我回瑞晟」
蘇魂饒是一顫「你說什麼?我們好不容易離開你又要回去?」
翕緣仍是恬淡的微笑「是,我要回去,即便沒有你,我也可以回去」
蘇魂一怒「你清醒一點,他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險才讓我帶你離開」
「蘇魂,我和他早已密不可分,離開他的我,就像魚兒離開了水,會死的」
蘇魂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倔強的女人,認識這麼久他還不知道嗎?哎,真是倒霉死了,早知道就不要遇見他們,那還樂得清靜「走吧」
翕緣的心微微動容,她只是安靜的跟在蘇魂身後,輕聲道「謝謝」
瑞晟帝城,城門口,聶笙翻身上馬,既然和冉朵而無法達到共識,那麼他只能離開瑞晟了。
安涼甚是不解「聶將軍,你真的要走嗎?邊境離這兒十萬八千里的,為什麼走得這麼突然?」
聶笙無謂的笑了「去哪都一樣,我不在以後,朝廷就靠你了,顏氏的天下,我們必須守住」
安涼對於他和冉太后之間的事也略知一二,他們向來就不和,或許這樣也好,至少免去一場正面的交戰「我會的,聶將軍保重」
「嗯」
聶笙回望遠處那座輝煌的建築,末了毫不留戀的策馬奔馳,身後,大隊人馬跟著。
直至離開瑞晟的地界,人群中,有一個瘦小的身影與聶笙並肩而行「聶將軍,我們這是要上哪?我爹和我娘呢?」
聶笙看著黎鶴,臉上儘是滄桑「娘娘吩咐了,要好好磨練你,等你十七歲以後再去西涼國找軒親王,最後和他的女兒完婚」
黎鶴的心微微觸痛了一下,雖然翕緣什麼也沒有和他說,但是他什麼都明白「我知道了」所以,只要是翕緣的意思,他也會照做。
*——*
初冬了,天空緩緩飄落著雪花,漫山遍野覆蓋著一層層的白色,風起雪花飛揚,像極了蒲公英,隨意散落,散落得很是淒美。
蘇魂很納悶,回到瑞晟的翕緣並沒有異常的舉動,她一如既往的安靜,安靜得不似人間女子。
後來蘇魂有去瞭解,當晚冉朵而的人並沒有找到顏礡宸,可他究竟上哪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於是,他們又回到了分離的那座深山,在原來的小莊園那蓋了座小木屋。在這座小木屋裡,每天翕緣都在等待,等待著她的丈夫歸來。
很多時候,蘇魂都不忍心,不忍心看她那靜得不起波瀾的臉和她微乎極微的希冀。
宸呢?宸真的消失了嗎?他怎麼狠心拋棄翕緣而去,甚至不留一點行跡?哪怕只是一點點一點點。又也許,他是故意的,故意留下模稜兩可的結局,好讓翕緣有盼念。
再後來,蘇魂也沒了等待的耐心,他不再陪翕緣等下去,明著說離開,實際上是到處去尋找宸的足跡。這個死男人,休想把這爛攤子丟給自己。
光陰似水,流年的印跡一點一點的蒼老,又在年輪上生出幾許斑駁,歲月刻寫的也不過只是浮世的一面,或繁華或淒涼。
站在高高的山崖上,風雪之中,有個身著鮮紅衣裳圍著披風的女子,她佇立崖邊,雪花兒在她身邊打轉著,似乎是風的呢喃和傾訴,她的臉上綻開了淡如花的笑容。
須臾,有人輕輕將她擁入懷中,磁性動聽的聲音緩緩響起「翕兒…」
翕緣會心一笑,握住了他的手在自己冰冷的臉上摩挲了下「宸,你回來了…」
「翕兒,我好想你」宸緊緊的抱著她,好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翕緣頓了下,又道「宸,讓我陪著你,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宸輕笑出聲,吻著她的淚水「傻瓜,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我一直在的,你隨時都能感覺得到不是嗎?」
「蘇魂說,我們來世還會再相遇,他還說,你會轉世成為鶴兒的孩子,呵呵,你覺得可能嗎?」
「我也不知道,可是,下輩子,我還會找到你的,我的翕兒…」
「嗯,我知道,正如我一樣,不管身在何處,哪怕隔空隔世,都會回來找你,並且一定能找到你。那時的我們都不認識彼此,一個新的開始…」
「所以,答應我,好好活著」宸又一次吻了她
翕緣感受著他的吻,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依舊只是無情的風雪和皚皚的山崖。
身後,倏爾傳來冉朵而尖銳的聲音「終於找到你了,佟翕緣」
翕緣回眸,看樣她已經被冉朵而的人給包圍了,她始終還是找來了,思及此,翕緣清冷一笑「冉朵而,鬥了一輩子,你不累嗎?宸已經不在了,你何苦追尋?」
聞此,冉朵而的心猛地一縮「你說什麼?不,不會的,一定是你把他藏起來了,我恨死你」
翕緣無奈的搖搖頭,臉上仍是絕美的笑靨「如果當初不是你突然帶人闖來,或許宸會得救,我們換血也會成功,是你,打亂了我的計劃」
冉朵而眉頭微蹙,她聽不懂翕緣的話是什麼意思,卻仍是憤恨的吼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了,只要捉住你,宸就會出現,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捉起來」
一聲令下,大批的侍衛紛紛向前邁步「是,太后娘娘」
翕緣無懼的笑了,瞇著眼看也不看冉朵而「我始終比你幸運,我可以找到他」話畢,她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像只振翅飛舞的蝴蝶,飛在了半空「宸,我們來世,再相遇…」
「佟翕緣,不要,你以為你死了一切就結束了嗎?不,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找到你的兒子並殺了他,佟翕緣,你給我回來啊,把宸還給我…」
崖邊,迴盪的,只有冉朵而的咆哮和呼嘯的風聲,而眾人,都錯愕的看著此刻又哭又笑的太后娘娘…
*——*
多年以後,站在崖邊的蘇魂,遠望著山峰連接到山腳下的那片白雪,深深的感歎著。
隨後,他蹲下,把收藏在懷中的淚痕項鏈戴在了三歲的諾梵頸上,繼而淡淡道「梵兒,這是屬於你的東西,是她留給你的,倘若有緣,我想,她會回來找你的…」
小諾梵看著閃著幽藍光芒的淚痕項鏈,眸裡光彩熠熠,稚氣的問「誰會回來找梵兒呢?這個是誰送給我的呀?」
蘇魂拍拍他的小腦袋「你長大了就知道,至於淚痕項鏈,是你祖母留給你的」
「哦,祖母是畫裡的那個漂亮的仙女嗎?那麼,梵兒要快快長大」小諾梵對這條項鏈是愛不釋手的,然後也學著蘇魂望向那片白色
蘇魂聽了他的話,不由一笑,看著現在的諾梵,再回想當初翕緣把淚痕項鏈交給他的情景,呵,當時他怎就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呢?
或許,翕緣和宸之所以有這樣的結局都是他一手促成的,蘇魂悲傷的闔上了眼眸,在心裡暗自發誓:此生,他必然會好好保護諾梵,直至,你的出現——
【嗚嗚嗚,好傷心,寫得我好想哭啊,翕緣和宸的後續故事真的讓我覺得好揪心,淚奔。不知道親愛的小禾會否有個好結局呢?親們請繼續關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