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還沉浸在池冀和池婭汐母子重逢的感動時,寂靜而溫馨之中,倏爾傳來優美而憂傷的歌聲,伴隨飛舞的雪花,縈繞於耳邊。
清玨不由蹙眉「誰在唱歌呢?」
「我知道我知道…」久兒的話讓小禾堵住了
清揚隨即說道「好像就在前面,我們過去看看吧」
池婭汐和池冀也很是好奇,倆人也跟著大家的腳步挪移。
紫籐花架下,石桌旁倚著一個身著暗紅衣裳,頭髮略帶花白的老人,她正在輕吟淺唱,唱的是一首關於孩子的歌謠,儘管因為身體不好而影響她的氣息,可是這首歌謠經她之口,卻韻味十足,感人至深,彷彿歌謠裡那個失散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越是接近音源,清玨的心跳就越是強烈,總覺得這個背影似曾相識。
聽到腳步聲,佟沫歆也停止唱歌,剛才是坐著太無聊,她才哼一段打發時間,原本她更想跳舞,奈何身體太差了。這會,她緩慢轉身,當目光與清玨和池婭汐碰撞時,她當場被定身了一樣,只因一眼就認出他們來。
「沫歆?是你嗎?」清玨愣了會才反應過來
池婭汐和池冀同樣一顫,清玨說的可是沫歆?究竟現在是什麼情況?
佟沫歆沉默了許久,久得久兒都著急「婆婆,您倒是回答呀」
佟沫歆這才回過神來,幻想過無數次再見的情景,當真正見到的時候,她卻連最最簡單的問候都說不出來,曾經的一切過往也都一一浮現,更是令她無地自容,這時候她本能的後退,想要逃離「你,你認錯人了…」
清玨迅速上前攔住她「不會錯的,你就是沫歆…」
「我不是,你真的認錯人」佟沫歆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不敢直視他,甚至情緒一波動,呼吸又開始不暢
這時,池婭汐鬆開兒子的手,微笑著示意他上前,現在只有池冀的存在才能讓她正視自己的存在。
池冀感激的握緊她的手,再鬆開,繼而走向前。
小禾則是扶著善良寬容的池婭汐,握住她顫抖的手,畢竟佟沫歆出現得太突兀,他們都沒有心理準備。
此刻的佟沫歆就蹲在地上,一直重複著認錯人這幾個字,硬是將人拒之千里,她根本還來不及看清楚現場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麼人。
池冀終於走到她面前,清玨便退開,大家幾乎是屏住呼吸關注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池冀緩慢的蹲下,牽過佟沫歆顫抖的雙手,手與手之間傳遞著的除了溫暖還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本能,這種感覺讓佟沫歆安靜了下來。
「娘…」一聲動情的呼喚打破了這份沉默
佟沫歆愕然了,微微發紫的唇囁動著「你…」
「我爹叫清邵,曾經是西涼國的四皇子,我娘叫佟沫歆,是佟王府四小姐,我是他們的兒子清冀…」簡單的話,他卻說得很艱難,淚水也不由自主的垂流而下
佟沫歆也是老淚縱橫,小禾沒有騙她,眼前這個人就是她心心唸唸的兒子嗎?是她可憐的兒「冀兒,我的兒…」
「娘…」池冀擁抱著淚眼潸然的佟沫歆
「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是我兒子,蒼天待我不薄啊,有生之年還能讓我再見到你…」佟沫歆伸手撫摸著池冀的臉,當看到那道疤痕的時候心裡更是一痛「孩子,這些年,苦了你,是娘的錯…」
「千萬別這樣說,能夠當您的兒子,是我的榮幸,我只會感激上天,讓我擁有兩個世間最好的母親…」
池婭汐摸黑來到他們身邊,又摸出他們的手,微笑著說「沫歆,冀兒是個很乖的兒子,你生了個孝順的孩子…」
「婭汐…」她緊緊握住池婭汐的手,似乎也發現她的眼睛有問題「生不如養,這些年你對冀兒的養育之恩又豈是我能媲美得了的。正因為你,才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啊」
池婭汐笑了「我們也別客套了,現在好了,一家團圓」
池冀一手攬著池婭汐的肩膀,一手攬著佟沫歆,笑中帶淚「娘,我們以後都不會再分開了…」
她們也都愴然涕下,這一刻的重逢原本只是夢,卻因為小禾的出現,夢想成真。
小禾欣慰的笑了,淚水止不住落下,像水晶一樣的純淨無瑕。
清玨同樣被深深震撼了,只是他忽而想到一個問題,便轉向小禾「你說要讓冀兒到銳王府,現在這種情況…」難不成要讓冀兒離開婭汐?因為他知道婭汐是不願離開莊園的。
小禾抹去淚滴,笑靨如花的看著清玨說「我從來就不曾想過讓爹跟我回瑞晟,那只是對外的一種說法,以玄銳未來的勢力斷絕他們對爹的覬覦,這樣一來叔公也不用為難,而爹和兩位奶奶自然是留在叔公身邊最為安全」
清玨豎起大姆指「你真是心思縝密的孩子」
小禾只是淡淡一笑,對他的讚賞不以為然,她不過是實踐了自己的承諾,做她該侍的事罷了。
清揚卻不知怎地,心裡兀自不安起來,她安排好一切是為了讓自己無後顧之憂嗎?那麼接下來她想做什麼?為蘇諾梵報仇?
接著大家回到大廳裡,池冀由始至終都握緊兩位母親的手,所有人圍桌而坐,彼此訴說這些年的事。
當然了,池冀為了不想佟沫歆擔心,那些不堪的往事也便沒有提起。
「多虧了小禾這孩子,不然我是不敢奢望重逢的一天」佟沫歆感激的看著小禾
小禾仍是淡然一笑「這是我份內的事,如今一家團圓,我也可以安心離開了」
「離開?」聽到這詞,他們都愣了下
小禾隨即解釋「應該說可以安心嫁給玄銳,以後可能無法常常回來探望爹和奶奶們,你們要多保重」
「原來是這樣…」池婭汐鬆了口氣「嫁人是喜事呀」
佟沫歆也笑道「銳王人確實不錯,你嫁給他,我們也放心」
池冀眉頭卻微蹙著,他能感覺小禾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不會是現在這樣,上次她說她很幸福,這次明顯不是。
小禾發現清揚沒有進來,她也不想在這事上糾結太久,便藉故出去,也好留給他們敘舊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