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寵奴 兩兩相望亦相忘,怎奈情深緣淺。 193章:世界可以忽然什麼都沒有
    漆黑的山路,唯有天邊一抹淡薄的月光照明著,小道上時不時會傳來蟲子的低吟,隱約還能聽到流水的嘩然聲,許是附近有溪流。

    小禾每邁出一步,鞋底都會染上紅泥,路並不好走,有時還會因為光線不充足而滑落斜坡,弄得渾身髒兮兮,細嫩的肌膚更是被殘枝或碎石割傷,可她仍然堅持著,不願放棄。

    就這樣,尋遍每一處,都不見諾梵蹤影,而天色也越發的晚,不記得走了多久,只知過不了多長時間,天可能就要亮了。

    小禾感覺有些體力不支,渾身虛軟無力,她靠在樹下,伸手捧著溪水洗臉,好洗去疲憊與睏意。

    這個季節的溪水很涼,涼意從指尖滲入,她不由哆嗦了下,心一直都處於游離狀態,空空如是之餘還伴隨疼痛。

    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小禾就覺呼吸困難,為什麼她沒有緊緊抓牢諾梵的手?為什麼要親眼看著他墜崖卻無能為力?

    痛意一點點啃蝕她的心,小禾甩甩頭好讓自己清醒些,然後繼續起身,憑著直覺前行。

    此刻小禾不停的回憶往事,忽然想起那時候諾梵墜崖前對她說過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很多時候,小禾都有一個奇怪的感覺,那就是諾梵總是變得不像他…

    邊思索邊撥開繁茂的草叢,一個不小心,草叢下又是斜坡,結果小禾踩了個空,整個人滾落下去。

    不同於前幾次的斜坡,這個高而陡峭,小禾身上好幾處被沙石劃破,滲出了腥血。撫著受傷的手臂,她吃痛的坐起來,這才發現,原來置身於危險地帶。

    眼前竟出現數隻狼,朦朧月光下,每一隻狼的眼睛都微亮著,它們咧著尖牙,直盯著小禾,大概是誤入狼窩了。

    小禾本能的往後挪,她可不想死在這裡,諾梵還沒有找到呢,得想辦法擊走狼群。想著,小禾又往後挪了一步,手卻似碰到了什麼東西,她下意識的看了下,所有的思緒反被抽空,整個人怔住了…

    遠方,水天相接處騰起了一絲亮光,那是黎明的象徵。

    小祁他們在聽到聲嘶力竭的喊叫之後,便順著聲音下來,結果對眼前這一幕同樣感到驚詫不已。

    只見小禾渾身鮮血淋漓,就連白皙的臉上都殘留著點點緋紅,那血跡卻不是她的,而是地上趟著的奄奄一息的狼群。

    「小禾姐姐,你沒受傷吧?怎麼回事?」小祁大步流星跑過去

    月嬋眸光閃爍,這女人就是池小禾?早聽過她的事,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小禾姐姐?」小祁又喚了幾聲,她都沒反應,於是伸手,剛搭上小禾的肩膀就被她狠狠摔了去

    「是我,我是小祁呀…」小祁安全著地,看她那樣子很不對勁啊

    聽到小祁的名字,小禾才慢慢回過神來,目光仍然空洞,此刻更如死灰般。

    小祁不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忽然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

    月嬋瞥了眼地上的狼群,最後目光落在那堆破碎的衣裳上,這應該就是原因吧?

    順著月嬋的目光,小祁這才發現那攤衣裳很眼熟,好像是諾梵的。等等!難道說諾梵哥被這些狼給吃了?所以小禾姐姐才會這麼激動,將它們全數殺死…

    小禾跪倒在地上,撿起那些血衣緊緊護在懷中,淚水悄然滑落,她不相信,諾梵怎麼會被狼吃掉?

    小祁也覺難以置信,跌落懸崖已經夠慘了,還被狼當成點心吃掉,該死的惡狼!他的手攥得緊緊的,恨不得將它們剁成肉醬。

    看著跪在地上的小禾,所有的話都哽咽在喉頭,小祁愣了半天都沒有找著聲音。

    月嬋很仔細的觀察著,看那衣裳以及周圍留下的殘骸,極大可能真被狼吃了,如此她也可以回去覆命了。

    瞅向小禾,她忽然勾起一抹戲謔的笑,那目光流露的不懷好意甚是明顯。

    直到黎光傾覆,柔和將她包圍,彷彿母親溫暖的懷抱,小禾才從沉痛中回到現實。心從此漂泊無依,生命從此不再完整,呼吸也會痛,痛至靈魂深處。

    最後,他們點了一把火,燒了諾梵僅存的殘骸,火光比那日光還要璀璨奪目,卻比岩漿還要灼人,化為灰燼,化作一縷塵埃,至此天地間任逍遙。

    肩上倏爾披了件衣裳,小禾整個人被帶入了懷中,那人正是玄銳,得知她下山的消息,便也趕了來,正巧碰上這一幕。

    「小禾,別看了,想哭就哭…」玄銳低聲說,語氣極盡溫和

    靠在他懷中的小禾面無表情,也沒有再流淚了,眸色灰蒙,感覺天瞬間暗下,整個人癱軟在玄銳懷中。

    她此刻的狀態就如那首歌唱的:忽然之間,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麼都沒有。

    玄銳一急,忙將她打抱起來,對著身後的人道「收拾一下,回山莊…」

    「是…」

    小祁也急忙跟上,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還未能適應,總覺像一場夢,只是夢太真實太深刻,深刻到能感覺到痛。

    回到山莊之後,玲瓏親自替小禾洗去這一身腥血,小祁簡單的說了下當時的情況,儘管大家不願接受這個沉痛的真相,也還是不得不接受。

    清玨讓人把這個消息封鎖起來,別傳到旖纖耳裡,能瞞一時是一時。

    看著床榻上蜷卷的小禾,就連昏迷,她的眉始終都緊皺著,怕是承受了極大的艱熬。

    這小小的身軀,究竟還得承受多大的負荷?大家都沉默著,無不為她擔心。

    那廂,月嬋也把當時的情況跟顏寒黯說了下,不知怎地,他反倒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問「你確定是他?」

    月嬋怔了下,她從來沒有見過諾梵,但從那情形來看是八九不離十「是的…」 

    「嗯…」顏寒黯還是沒什麼反應,略微疲憊的闔上眼

    而門外,子歌愣在那裡,她不是故意偷聽他們談話的,卻不料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那一刻心痛得無法言喻,對顏寒黯的恨更是與日俱增。

    瞥見子歌走來,月嬋也很識相的退出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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