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撒下繁星點點,幽藍而神秘的光影映入紙窗,寧靜的寢室裡,安絮趴在桌子上睡著,眉眼間不由染上哀愁。
顏寒黯輕輕將她抱起,再安置於床榻上,丫鬟說她等了自己一夜,想到這,心中難免泛起一絲愧疚。
安絮有何過錯呢?大概唯一的錯便是收留了池小禾。
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安絮待她如此之好,她竟設計那場陰謀將其推向萬劫不復。甚至還威脅他們,倘若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就把整件事公諸於世。
顏寒黯越想越是怒從中來,連他也查不出池小禾的身份背景,她的同謀又是誰?這件事還有誰知曉?本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把她處死,豈料她當時說,若她死了,自然有人會把這個秘密托盤而出。該死的女人,她是活下來了,但卻變換了花樣對付他們。
顏寒黯是不會輕易放過小禾的,既然還未能查出誰是主謀,他便要囚禁池小禾在身邊,防患於未然也好。替安絮蓋上被褥,他原本不打算留在這間寢室裡,礙於臉面,至少留下也好,省得外人說三道四,他們二人沒有夫妻之實,安絮卻懷有身孕。既然答應了他,就會把這場戲演下去。
顏寒黯撫著受傷的手臂,他很在意那個黑衣人,究竟會是誰派來的?與池小禾會否有關係?漸漸的,沉思之後沉睡過去,寬闊的軟榻還是足夠他就寢的。
銀月透窗,傾灑在他的身上,沒有溫度,夜空深邃而遼遠,蟲鳴音稀。
眼前聳立著一座孤城,城樓高千尺,四周煙霧繚繞,偌大的空間只有顏寒黯一人。他獨自踩著泥濘的地面,細看居然是由無數屍體鋪成的道路。
一個踉蹌,他的後背撞上了牆壁,隨之眼前出現模糊的影像。而後,他被突如其來的長劍刺中了心臟,迷霧無法驅散,無法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但他知道,是一男一女,他們是誰?
顏寒黯摀住胸口,另一隻手奮力向前伸去,務必要捉拿那兩個人。一個狠拉,霧氣消失,女子詭異的笑臉迎了上來。
「池小禾,是你…」
女子身邊還有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男子,顏寒黯倏地又覺身體呈垂直向下墜落,彷彿從懸崖上墜落深淵般。
最後他只記得他說了一句話:這一世你們欠我的,來世必讓你們償還,集一世仇還一世怨,至死方休。
醒來時,天已大亮。顏寒黯前額汗流涔涔,又做噩夢了,這個他做了十幾年的噩夢。而這一次,他卻能清楚的看見夢裡那女子的容顏,居然會是池小禾?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或是,他們之間從前世開始就已結了怨?那個男人又是誰呢?
顏寒黯拍拍腦門,著實理不清頭緒,翻身下了軟榻,就見到安絮迎面而來。
「黯,你醒啦?昨夜又睡得不安穩吧,我給你備早膳和衣裳了」安絮還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顏寒黯微微皺眉「這些事交給下人做就好,一會我還要出去,不用等我了」話畢,依舊冷淡的從她身邊越過。
霎時,寢室裡又恢復了寂靜,安絮心下一涼,她早該習慣了不是麼?黯接下來是不是快納那個蘇子歌為妾了呢?想著,她悲哀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