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木,掀起一陣輕塵,落花在空中突兀著零散,剛進熙合殿就見古樹花落漫天。
顏寒黯前腳剛進,下一秒又想離開。
安絮不解的看著他「我們不進去給母妃請安麼?」
「你自己去就好」顏寒黯猛然轉身,卻聽到身後傳來安絮纖柔的問候「絮兒參見母妃」
鬱悶,居然被逮個正著。他不情願的回過身來「母妃…」
陽光下,佟旖纖冷然的臉上沒有過多表情,她只是嗯了一聲,便往屋裡走去。
顏寒黯緊握拳頭,她始終不願看自己一眼,都說母子連心,他們之間儼然一點親情味都沒有。
「黯…」安絮輕輕拉住他的袖子,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此時臉色有多差。
「進去」越過安絮,他怒吼道
安絮歎息,都不知道他們母子怎關係這般差,但不管怎樣,纖妃娘娘也是自己的婆婆,想到這,安絮忽然倍覺難受,母子?她的手不經意滑落小腹,這個孩子本就不該出現。她咬緊牙關,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走進屋裡,這裡的佈置依舊簡單,簡單中透著一股清冷,熙合殿就像一個冷宮,偏就住著得寵的妃子,而這妃子又不屑於皇帝的臨幸,一味拒之千里。
宮女青茗微微欠身,並奉了茶「黯王,王妃請用茶」
「母妃,絮兒敬您」安絮溫婉道,素手輕執茶杯
旖纖瞥了他們一眼,朱唇微啟「恭喜你們…」
顏寒黯一顫,她說恭喜?原來她對自己的事也非全然不知。
「母妃,聽聞近來您身子不好,這是黯王為您準備的」安絮命人將東西帶上
顏寒黯冷哼「不是我,我沒那閒空」反正母妃也不希罕
「青茗,把東西帶下去」旖纖未拒絕,也不欣喜,著實令人難以捉摸。
「既然來了,就留下吃頓便飯,我親自下廚,就當慶賀你們大婚」旖纖說著,從椅子上起身,經過兒子面前,只瞥了他一眼,神情複雜。
他們還沒有表明去留,旖纖已經出了門,而後青茗又回到屋裡,圓場道「其實纖妃娘娘也是惦記著黯王的,昨天你們大婚,她是欣喜的」
安絮接話「真的麼?」這樣說的話倒也安了心
「那是自然的,娘娘不說,奴婢服侍她多年能看出來」青茗笑道,見黯王表情舒展也就達到目的了,事實上纖妃也不是無情之人,當中是非曲折,亦不是她能懂的。這些年,她只知道纖妃不愛皇上,甚至厭惡皇上。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旖纖讓他們入座,備了桌清淡的酒菜。
眾人入席,看著眼前的兒子,旖纖有種百感交集的感覺。
當年若不是被強搶入宮,若不是那個男人強要了她,怎會釀造今日的局面?她知道黯無罪,卻又無法面對他。她心裡惦念的,又有誰懂?
「母妃手藝真好」安絮讚道,顏寒黯輕啄一口,確實如此。
「喜歡便好」旖纖淡淡回應,而後不再說話
這一桌,除了安絮偶爾寒暄一下,那倆人皆不語,氣氛很是壓抑。
未了,顏寒黯終是不耐煩的走了。
熙合殿又恢復寧靜「娘娘這又是何苦,錯不在黯王…」青茗感慨而言
旖纖冷笑,是啊,但錯的又是誰?一步錯,落得這般結局。為了她愛的人,甘願進宮,成了別人的妾,心中怨與誰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