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的眼在墨離身上探索一周,又落在媽咪脖子上的紅痕上,果子不贊成地搖頭,「爹地,媽咪又不是食物,你怎麼能夠啃她呢?」
兒子無邪的目光,著實讓顧曉曉羞得無地自容,餘光瞥到某人微勾的嘴角,她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這混蛋害的!
早餐是在車上吃的,顧曉曉陪著果子和憐憐說笑,聽著兩個小傢伙說家裡的趣事,提起週末的約會時,憐憐望向墨離,滿臉的期待,「爹地也會去麼?」
墨離一愣,感覺到顧曉曉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口,彎唇一笑,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嗯,我會去。」
憐憐高興得恨不得跳起來,雖說墨離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但對於這份難得的父愛,她是很期待的。
顧曉曉也笑了,直到送走兩個小傢伙的時候,她才倒在他懷裡,說了聲謝謝。
墨離伸手,摩挲著她的頰,狀似不經意地問,「小貓,現在可以跟我說說,昨晚隱瞞了我什麼吧?」
「什、麼?」她咬住唇,有些心虛地移開眼,還以為他絕不會問起那件事。
這番模樣,讓他更加確定了心間的猜疑,指腹挑起她的下顎,他逼著她看他,「昨晚,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以前她雖然也反抗過,可絕不會那樣執著。
顧曉曉臉上一熱,想著司機還在前頭呢,立刻摀住了他的唇,「你別說了!」
他並不拿開她的手,眸光一直都在她身上,許久,她鬆開之際,他才說,「小貓,我只是失憶了,不是變傻了。」
昨天她從離公司到去咖啡廳之間的時間裡,她沒解釋什麼,只說那個男人是他的朋友,一名出色的醫生,那麼在她和那個醫生呆在一起的時間裡,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者,她得到了什麼消息,才會在昨晚那麼執著地拒絕他的求/歡……
溫熱的掌心,無意識往下,摩挲她的腹部,惹得顧曉曉一驚。
墨離鬆開手,目光移向窗外,徐徐地說,「小貓,你說讓我相信你,那你又為什麼不肯對我誠實?」
其實大概,他已經都猜到了,只是沒去逼她承認罷了。
一直以來,又有哪一次,他捨得逼她了呢?
顧曉曉望著還平坦的腹部,咬咬唇,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拳頭,一點點掰開,至於手心,她向他道歉,「墨離,對不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孩子的到來,也許他不該……」
「你想拿掉他?」他反握住她的手腕,有些緊,連眸也深邃得厲害。
顧曉曉皺緊眉,幾分痛楚,她卻始終垂著眸,或許他說得對,知道孩子的第一刻,她並沒有那麼開心,甚至還動過拿掉孩子的念頭,只因為如今的她和他,並不適合要孩子。
她,一定是這個世上最殘忍的母親了吧?
顧曉曉咬著唇,淚水一滴滴往下落,「墨離我不是個好母親,對不對?」
對於果子,她給的都太少,使得那孩子從小到大聽話的很,可只有艱苦環境裡生活的孩子,才會那麼乖巧,她給果子的,一直都不算好。
這樣的她,不配做母親。
墨離皺眉,再次將她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他說,「小貓,這個孩子,我們一起撫養他長大,你還有我。」
無論這個世界如何,我始終會陪著你。
顧曉曉抬眸,將他眸底的認真看得清晰,有那麼一刻,她以為他回來了,「墨離,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墨離皺起眉頭,不想在她臉上看到失望,他伸手罩住她的眼,輕聲地說,「小貓,我會想起來,把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
既然現在的他無法給她安全感,那麼,就讓以前的那個墨離回來。
*
下午,正是門診最為悠閒的時候,齊雲翹著二郎腿,桌上一杯香茶,冒著氤氳的熱氣。
他舒服地躺在後院裡,讓那名被導師安排到他這裡的實習生,在前廳看門面。
一本書擋在面上,他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卻感覺眼前的書被抽走,刺眼的光線照過來,他十分不悅地睜開眼。
「你來這裡做什麼?」齊雲看到墨離出現的時候,臉上很是詭異。
這貨不是失憶了麼,怎麼會如此精確地找到他的門診?還一副誰欠了他幾百萬的拽吧樣子!
齊雲繼續倒回椅背上,根本不想理這貨。
墨離皺了皺眉,終是不耐地開口,「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恢復記憶?」
齊雲依舊閉著眼,嘴角卻勾起一抹弧度,「能又怎樣,不能又怎樣?」
墨離淡淡地回,「那就試一試,不是連門面上的招牌都打著醫術精湛的名號麼,我倒想知道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激將法,絕對的激將法,以前墨離那混蛋就經常對他使這招,這次,齊雲說什麼也得忍,雖說他最受不了別人對他的醫術提出質疑。
倒回躺椅上,齊雲依舊表現得不痛不癢,而牙齒早已磨得咯咯響。
墨離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揚眉一笑,「既然齊大醫師沒辦法的話,我就只好另請高就了,聽說,東區的魏醫師,醫術就不錯。」
果然,下一刻齊雲就睜開了眼,一臉憤怒,「你敢!」
提起姓魏的那老太婆,他就氣,當初不就比他高兩個年級,就以導師自稱,從大學到現在都七八年了,他一直被老太婆壓制著,一滴血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了呀,現在墨離這貨居然還敢提,要是被老太婆知道他連個失憶都治不好,以後指定被大肆取笑!
想起以後的惡果,齊雲按了按腦袋,頓時覺得美好的明天都被墨離這貨毀了,看來不管失不失憶,本性都沒變,只是在某個人面前,會裝而已。
齊雲很不屑於看墨離一眼,逕直走進了前頭的門診裡,他專屬的手術室裡應有盡有,而隨意扔在床頭的一本書,恰好就是他最近正在研究的記憶療法。
墨離跟進來,只問了一句,「多大的把握?」
齊雲白他一眼,「我可以說沒把握嗎?」
墨離狀似認真地沉吟了會兒,就轉身,「魏醫師也許會有。」
「啊,你這王八蛋,給我回來!」齊雲什麼形象都不要了,惹得在前廳打瞌睡的實習生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一推開門,就看到齊雲拉著墨離,頓時瞪圓了眼睛。
齊大醫師一直沒女朋友,原來……是好這口啊!
嗯,這個消息一定要告訴魏老師。
齊雲洞察出實習生的鬼心思,先一步警告,「你要是敢在魏老太婆那裡說什麼,以後就不用來了!」
實習生很無辜地點了點頭,然後乖乖出去。
這時,齊雲的臉色才緩和了些,鬆開墨離,他抽出一本筆記扔給他,「記憶這種東西不可能一次性回來,需要時間慢慢適應,也不可能由我一個人就能幫你恢復,最終還在於你,你要是真心想找回記憶,一切都會很順利。」
墨離苦笑,「也就是讓現在的我,心甘情願地消失是嗎?」
*
下班的時候,顧曉曉下意識往辦公室看了一眼,門是緊閉的,之前聽說他外出處理事情,一直還沒回來麼?
辦公室裡的同事漸漸都走了,只剩下她佯裝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同事都很奇怪,早上她和好幾個人打招呼,都沒有一個理她,甚至用一種極度複雜的眼神看她。
歎息,顧曉曉收拾好桌上,按了按太陽穴,卻見眼前的陽光被遮了住。
她心頭一喜,立刻抬了頭,「墨……」
來人冷笑,「我可不是墨總,顧小姐用不著露出這種諂媚的笑容。」
「秘書長什麼意思?」顧曉曉皺眉,語氣透著幾分不悅。
女秘書長林欣仗著跟在墨離身邊三年,脾氣也傲了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顧曉曉,墨總不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能覬覦的,你別再敗壞公司習俗勾引墨總,讓墨總困擾了行不行?」
顧曉曉脾氣也來了,「你憑什麼說我勾引他!」
在公司,她都是盡量和他保持距離的好不好!
林欣僅是冷笑,拿出手機扔到顧曉曉面前,她一臉嘲諷,「證據都在,你還想抵賴麼?」
是那張照片,那時,他來找她,她不樂意,還用辭職威脅他,而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說不批,她動手就捏他的鼻子,還很得意地說要直接理智,看他怎麼辦。是以,那張照片上,只有她的笑意,他卻是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樂意。
若是被外人看到,一定是她主動,在勾引他吧?
顧曉曉垂下眸,將手機放回桌上,只問,「誰拍的?」
若是拍照片的人,定知道當時的情形,卻故意選擇這麼一個瞬間,明顯是要將她變成眾矢之的。
林欣皺眉,「你不用管是誰拍的,你要是沒做過這種事,還怕被偷拍麼?這次的事,我不會追求,但若還有下次,你就等著被秘書部開除吧。」
林欣走後,顧曉曉接到律修的電話,說在樓下等她。
她以為墨離也在,抓起包包下到停車場,卻只看到熟悉的車內,只有律修一人。
「墨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