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靜尖叫一聲，扔了手裡的東西，就往顧曉曉那頭沖，而曉曉意識到的時候，想退後已經來不及。
尖銳的剎車聲，不到幾秒，就聽砰的一聲，似撞碎了什麼，響得讓人心驚。
「嫂子！」墨靜失控地大叫，雙目圓瞪，難以置信地望向那抹倒在血泊裡的身影，渾身發抖地走過去，抱住她，「小嫂子，你……別，別嚇我……」
意識並沒有完全昏迷，顧曉曉只是感覺身體有些痛，茫然地看著墨靜，她的唇一張一合，似要說什麼。
「你說什麼？」墨靜低下頭，將耳湊到她唇邊，只依稀聽清幾個字樣，「別……別告訴你哥……我不想……讓他擔心……」
身體的疼終於將意識耗盡，顧曉曉倒在墨靜懷裡，純白的衣裙上，染滿了血跡……
*
消毒水的味，還是一樣刺鼻，手術室門口的紅燈，讓墨靜顫抖著蜷在一起。
手指在一個號碼上停留太久，她想給老哥打電話，可是嫂子她卻說……
拍了拍腦袋，墨靜思緒亂得很，想要一口氣打過去之時，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她驚得趕緊接聽，甚至連聲音都隱隱發顫，「哥……」
那邊，頓了頓，才傳來低沉的聲音，「是我。」
「宇航？」墨靜狐疑地拿開手裡，一看到顯示屏，眼底湧出了委屈的淚水，都說女人的眼淚，只會在心愛的人面前肆意流出，而她現在，只是聽到他的聲音，竟已經開始說不出話……
「你，哭了？」季宇航的聲音顯然帶了幾分訝異，在他的世界裡，她永遠都是打不死的小強，即使他對她再殘暴，她也只是嘻嘻哈哈，好似不會受傷，而如今，她似乎是哭了，淺淺的抽泣，讓他皺了眉，「你在哪裡，我剛好回家，去接你。」
這段日子，她依舊還住在季家，也許宇航早就由最初的抵抗，到後來的無謂，再慢慢開始……習慣。
就連昨日她說不會季家的時候，他竟會開始覺得不自在，是以，給她打了這個電話。
「我……」察覺到他難得的溫柔，墨靜張唇，想說什麼，卻又因為哽咽，講不出一句，最後只剩下一遍一遍喚他的名，「宇航，宇航……我，我怎麼辦……」
「慢慢說，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先去找你，嗯？」近乎是低哄，他難得這麼有耐心地去跟她說話。
墨靜像是受了蠱惑，迷迷糊糊地點頭，「好。」
*
季宇航到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看到等在走廊處的墨靜，他眉心一皺，「誰出事了？」
她茫然地看他，撲進了他懷裡，「小嫂子，小嫂子她被一輛出租車撞了，我好怕，想告訴老哥，可是小嫂子不讓，怎麼辦？」
「丫頭？」季宇航的眸一瞬間沉了下來，扯開懷裡的墨靜，他徑直走進病房。
只剩下墨靜，難受地垂下了眸。
*
臉色沒了往日的紅潤，她此刻就躺在那裡，安安靜靜，讓人有些心慌。
季宇航刻意放輕腳步，走至床沿，看著她手上纏裹的紗布，心尖一疼。
她是個怕疼的人，記得當初在軍隊裡培訓，她總是帶著一身傷痕，在人前倔強著，卻每到半夜偷偷一個人躲在操場上哭。
記得第一眼，便是她縮成一團，抽泣的模樣吧？
那時候他每晚加強訓練，都會不自覺多看她幾眼，再到後來，每晚陪著她，似乎已然成為了一種習慣，心底的某一塊，因為這個女子微微牽動。
從未想過這一份念想，竟會持續五年之久，哪怕逼迫自己放下，而看到她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裡時，他還是會痛。
好在，不是加護病房就說明，她的傷不重，季宇航坐在床邊，緩緩握住她的手。
*
麻藥漸漸散去，顧曉曉渾身開始有些疼，感受手心被握住，她心口一暖，輕輕地喚著某個名。
沒有任何回應，這不是她的墨離？
顧曉曉緩緩睜開眼，視線觸及到季宇航時，一抹失望淌過，季宇航看得清晰，卻還是扯著笑問，「餓不餓？醫生送了一碗粥過來，我去給你熱熱。」
顧曉曉愣愣地看著他離開，門打開的時候，見墨靜守在外面，她喚了一聲，「靜子……」
墨靜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跑了進來，目光卻有些躲閃，「小嫂子，你，還好嗎？」
顧曉曉點頭，又笑著說，「傻丫頭，你又在自責了嗎？這件事，跟你無關。」
墨靜咬緊唇，有些祈求得望著她，「小嫂子，不然還是給老哥打電話吧？他要是知道我們故意瞞著他，到時候一定會殺了我的。」
「那等他問起的時候再說，好不好？」顧曉曉做了讓步，心知這種事，到底瞞不過他。
而時間拖得久一點，她看起來也不會那麼狼狽。
*
還沒回到別墅，墨離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跟隨曉曉和靜子一起出去的司機失蹤了，而那兩個丫頭，至今還沒回家。
眸色一擰，他翻開手機，通過那枚戒指的定位儀，找到了具體位置。
竟然是，醫院。
墨離直接調轉車頭，趕到中心醫院，在前台那裡瞭解到情況後，他的心才算放下了些。
骨折，加上皮外傷，卻並不重。
墨離走向病房門口，直接就推開了門，而房間裡，顧曉曉正喝著稀飯，由於雙手都用紗布裹著，只能由季宇航一口一口餵她吃下。
這一幕，落在墨離眼裡，竟會那麼刺眼。
「哥，你怎麼來了？」墨靜第一個發現墨離，吃驚得瞪大雙眸。
墨離冷冷一哂，關上病房的門，就徑直走向床的另一頭，面色並不算好，「出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第一時間告訴我？」
沒通知他，倒是知會了季宇航，在她心裡，他這個名正言順的老公還沒一個外人來得可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