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來了這裡。
顧曉曉捏著之前他給她的鑰匙，再次站在別墅門口時，竟有一瞬間的膽怯。
到底，在乎的是什麼呢？
她不知道。
和他鬧脾氣，終究是覺得自己在他心裡不夠重要，可當他冒著雨站在那條街上時，她知道的，雖然不想承認，但心，早就妥協了。
到底，是捨不得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眼裡有一瞬間的茫然，顧曉曉靠在門口的柵欄上，靜靜看著遠處的燈光，她明白，一旦進去，她就輸了，哪怕以後會因他遍體鱗傷，她也不能有半絲怨言，都是她自己選的不是嗎？
是她，放不下他。
客廳的燈是亮著的，卻沒有人，顧曉曉換了鞋，站在書房的門口。
裡面，似乎傳來他的咳嗽聲，一聲蓋過一聲，果然是感冒了嗎？
有些心疼，顧曉曉咬牙，終是在他再次咳嗽的同時，推開了門。
彼時，兩人都是一愣。
書房的電腦是開著的，屏幕裡不少人端坐在會議室裡，像是在召開一場視頻會議，再看他，臉色有些蒼白，手邊卻堆著一疊文件。
咬了咬下唇，顧曉曉退後一步，想道歉，卻見他忽然對著屏幕裡的所有人說，「會議先到此為止。」
隨即，關了電腦，墨離起身，料不到她會過來，眸底竟有一瞬的亂。
「小貓。」
「墨離。」
彼此，幾乎是同時出聲。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同一刻，顧曉曉盯著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就聽墨離低低咳嗽了一聲，她擰眉，看了過去。
他的身上，竟還是之前那套西裝，淋了那麼久的雨，他就不知道換件衣服嗎？
想想，竟有些氣了，顧曉曉盯向他，語氣也有些沖，「墨離，淋雨了就該洗澡換衣服，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墨離一愣，眼神繞著她良久，卻淡淡地勾出一抹笑，「小貓，你終於肯理我了。」
幾十條短信，甚至追到超市裡，她都沒給他好臉色看，而現在，她卻願意理他了。
此時的墨離笑得像個孩子，朝著她走近幾步，卻又意識到什麼，停住腳步。
雖說沒再出去淋雨，他身上的衣服卻沒乾透。
顧曉曉也看得清楚，手指緊緊扯了衣擺，才低低地說，「墨離，去換衣服比較好。」
他沉默著點頭，打算去隔壁的房間，步子落在門口，他又停下，回望她，「即使你待會要離開，也先別走，我換好衣服再送你。」
顧曉曉想說不用了，可觸及他熾熱的視線，她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眼裡有笑意，又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才快步去了隔壁。
那一刻，她看懂了他眼裡閃爍的光，是怕她趁他換衣服的時候離開，所以他才向她索取保證嗎？
這樣的墨離……
還是他嗎？
靜靜站在書房裡，顧曉曉低頭，心裡早就亂了。
她不喜歡他那般小心翼翼，更不想和他保持那麼遠的距離，可要跨出那一步，比想像中難。
他的動作很快，襯衫的第三顆紐扣都沒扣好，就回到了書房，目光落在站在窗邊的她身上，墨離一顆吊起的心才算平靜下來。
眸輕微地垂下，她似乎看什麼看得有些入迷，雙手貼在落地窗上，專心得旁若無人。
靠在門邊，墨離沒有打斷她，自從方甜心的事開始後，她和他之間似乎就開始產生了裂痕，他一直以為只要好好哄著她，就能消磨她所有的顧慮，卻原來發現，她只是不說，心底始終還是介意的。
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墨離不敢靠近，正如她所說的，他不能再逼她了。
直至最後，顧曉曉回頭，撞見他幽深的眼底，她慌了住。
「外面雨有些大，不然，住下來吧。」墨離看向玻璃窗上的雨珠，倒有些感謝這樣的天氣，至少他還有理由，挽留她。
顧曉曉擰眉，捏了捏衣角，便出聲拒絕，「不用了，我帶了傘。」
到底，不過是擔心他，而現在看他情況還算好，她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越過他，顧曉曉似乎有些著急地往外走，墨離皺了皺眉，跟了出去，「小貓，你一定要這麼狠心嗎？」
他的問題，讓她的步子一頓，墨離眼底染了幾絲希望，走過去，從身後環住了她，他的下巴擱在她肩上，「以後我不見方甜心，你要是不喜歡，我便不再理她。」
是的，他妥協了，那股快要失去她的恐懼感蔓延心頭，以至於讓他想要不顧一切地留住她，不顧一切……
「小貓，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只要你……別離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他，墨離一字一頓，眸光中儘是認真，還有……一絲祈求。
從未想過，這樣的情緒，會從他眼裡看到，顧曉曉猶豫了，伸手去觸他的額頭，隱隱發燙。
「墨離，你發燒了。」她臉上溢滿了擔心，他卻全然不顧地抱住她，「你只需要告訴我，不離開，小貓，說你不會離開！」
顧曉曉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轉移話題，「我們先去醫院。」
眸深了幾分，墨離放在她腰間的手緩緩鬆開，面色有些自嘲，「你還是不肯相信我？顧曉曉，我說不見她就真的不會再見，即使她是我的責任，我也會放下。」
「為了你，我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唇邊甚至溢出苦笑，墨離鬆開她，背靠著走廊上的牆壁，閉了眼。
那一刻，他臉上竟是那麼疲憊，不是愛他嗎？可是顧曉曉，他都如此委曲求全了，她還在氣什麼？
拳頭，捏了又鬆，顧曉曉咬緊牙，明明知道不該再相信的，偏偏，手不受控制地環住他，踮著腳，連唇也一併貼上他冰涼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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