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低聲一歎,耶律休哥道,「可否把這曲調抄與我一份?」她道了好,旋即想到此曲最早才現世於公元1818年。她不可廢歷史,超古人。便囑咐他道,「可給王爺瞧,但王爺不得再轉授任何人,而且不得道與懂音律之人聽。此曲只止於你和我之間彈悅。」
他見她如此神秘,正欲開口,她忙止道,「不得問緣由。」耶律休哥笑道,「答應你便是。」
帳外,傳來招熙的聲音,「姑娘,太后醒了。」千雪忙起身,耶律休哥攔她問,「紙條上寫的什麼?」她淺淺一笑道,「曲中無別意,並是為相思!」他皺眉道,「何意?」她笑答,「日後便知。」
早飯過後,蕭後一面閱覽著奏章,一面對在一旁磨硯的千雪道,「今早那耶律沙又鬧騰過了?」
千雪停了手,頓了頓才道,「不過和拓跋公主有些摩擦,已解釋清了。」
蕭後放下奏章,拿起茶杯道,「他鬧騰本後倒是不奇,不過聽說你在黨項可汗大帳前也露頭角了,還贏的思奇無話可說?」
千雪聞言,心一驚,忙跪在蕭後面前道,「太后見諒,奴婢當時一時心急,生怕驚擾了您的安睡。實不敢讓可汗出面,各位王爺為難,便自個兒拿了主意,想著把相王和公主之間的誤會撫平了,息事寧人便好。至於輸贏,奴婢實在被公主逼的緊,僥倖而已。」
蕭後低眸道,「是僥倖還是故意?依著你的聰明,讓她三分別人都未曾能看的出?」
千雪心中直打鼓,索性大膽直言道,「奴婢是故意略勝一籌,但絕不是想讓公主下不來台,奴婢只想她別再因為奴婢和王爺鬧彆扭——」
「哈哈——」蕭後笑道,「行了,起來說話。」千雪起身,抬眸看著蕭後不再嚴肅的表情,才算鬆了口氣。蕭後復道,「你做得對。這奴才呀,有時候就是不能慣著主子,讓他任性而為,偶爾滅滅他的囂張氣焰也不為過。只是,雪丫頭,下不為例?」
千雪忙道,「奴婢謹記太后之話。日後絕不敢再衝動而為。」
蕭後點頭道,「的確是個機靈的丫頭。本後且問你一句,你可親口承認過自己是安隱的女人?」
千雪再次跪下回道,「當日在夷離畢院,事出有因,奴婢隨口就那麼一說,但奴婢和王爺心中都明白清楚的很。」
「由此說來,你和安隱之間沒有任何事?」蕭後道。
千雪一臉的委屈道,「沒有,奴婢和王爺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蕭後瞧了她一會兒道,「好了,此事作罷。再過幾日,便春暖花開了,本後也好些日子沒行營了,聽說回紇的草綠了,羊馬也歡騰起來了。本後思著,不日便出門。你且回去和雅姬準備著。本後聽聞你不會騎馬?」
千雪道是。蕭後點頭道,「咱們契丹都是草原出生的兒女,豈可不會騎射之術。我薦你一人,叫他教教你。韓隱的騎術可是眾人羨煞。你拜了他的師,那定能馬踏萬里。」
千雪聞言,嬌嗔道,「稟太后,奴婢已請隋王爺教奴婢了,不敢讓葛魯王爺費心。」
一旁的雅姬忙道,「千雪,不可放肆!」
蕭後擺手,細瞧著她道,「怎的,本後的人情你也不願領?」
千雪甜甜一笑道,「奴婢知道太后愛惜奴婢。不過,葛魯王爺向來嚴謹,奴婢拜了他,定拘束,學不好。到時恐要付了太后的心意。隋王爺性情外向,平易近人,與奴婢甚談的來,故奴婢求了他。」
蕭後思了一會兒道,「嗯,本後倒是聽遜寧說過,你和他既然脾氣投緣,便隨了你的意。」
「謝太后成全!」千雪臉上既喜,倒也哄的蕭後開心。旋即便聽到門外道,「稟太后,韓大人來了。」
蕭後聞言,揮手示意,千雪,雅姬等一干侍從退了下去。
千雪回到自己帳內,便見帳內多了一人。曉京上前小聲道,「公主來了許久了。」說完,她便走出。
千雪看著拓跋思奇的背影道,「公主找奴婢有事?」一身粉色戎裝的拓跋思奇回身瞧著她道,「我已經答應了可汗和耶律沙的婚事。」
千雪溫柔一笑,躬身道,「恭喜公主。」
拓跋思奇近前一步道,「他也向我道歉了。」千雪聞言,心中更是歡喜,那蠻王看來是想開了。
拓跋思奇見她平靜的臉色復說,「他說是你叫他和我致歉的,不然他不會答應。」千雪心中咯登一下,這耶律沙方纔還叫她欽佩幾分,沒想轉眼間便出賣了她。哎,這兩人可真是讓她頭疼。
她看著拓跋思奇誠心道,「倘若他不願意,沒人能逼的了他。公主若是還不信奴婢和王爺之間的清白,大可——」
「不必了。」拓跋思奇打斷她的話道,「我已大概明白幾分,是耶律沙一廂情願,而你對他並無意。」
千雪噢了一個字,心中直打鼓,明白就便好。拓跋思奇揚起頭道,「你也別得意,要不是有人背後為你說話。本公主是不會和你說這些的。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得和他如從前那般!」
千雪道,「奴婢明白公主所慮。」拓跋思奇站在她同側,道,「司徒千雪,你的確和別人不一,不止模樣吸引人,就連身體都散發著一種力量。」
她不明白話中之意。拓跋思奇緩而一笑,出門之前,理直氣壯拋在她耳邊一句話,「本公主會珍惜擁有的,你能嗎?」
千雪恍恍惚惚的踱步在溪水邊上,拓跋思奇昨日的話到底何意?為她說話那人又是誰?哎,算了何必多慮?
好些日子沒見知瑤,也不知她在耶律休哥府裡待的可好?還有錦心,田無盡,芸兒,他們現下應該在耶律斜軫的瓦裡。她可以拜託耶律休哥照顧知瑤,卻實不敢在耶律斜軫面前提起。哎——
又是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