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千雪忙從假山上走下,至趙恆面前揖禮。
「免了。」趙恆淡淡一聲道,「昨日裡聞得你又去夫人那裡借書,便取了幾本來。」
趙恆示意身後之人捧上,千雪低頭瞧去,封面上寫著,杜陵遊客四個大字,便心生喜愛。
「你們女子都喜歡他的花間語風,我想你定愛讀。」趙恆道。
千雪道了聲謝,旋即抬眸看向他身後之人,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突地,腦中閃過一道背影!蕭雅樓!那個推她欲傷她之人。她一直以為那是意外,如今想來——
「還有些事,不陪你了!田無盡,好生照顧姑娘!」趙恆突地打斷她的眼神厲聲道。
千雪皺眉望著趙恆和那人離開的背影,問田無盡,「王爺身邊的侍從,可是府裡之人?」
「好像有些面生,恐不經常在府裡走動,奴才不曾見過。」田無盡道。
正說著,迎面是梅香匆匆的步伐,「姑娘,楊家兩位公子來探望你了,正在屋子裡候著呢?」
進門,是楊六郎和楊四郎立著的身影。
「四哥,六哥!」千雪道了一聲。六郎直接落坐在椅子上道,「坐下說話。」
千雪對身後的梅香道,「去給兩位公子泡茶。」
梅香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六郎見她臉色有些異常道,「最近咱們兄弟忙,沒顧得上你,可好?」
千雪道,「好,夫人和將軍身體可好?」
四郎坐在她對面道,「都好。」他欲言又止,千雪道,「有話對我說?」
六郎道,「不瞞你,再過三日,咱們就隨軍出征了。」
千雪心中咯登一聲,忙抬眼。六郎道,「不必驚慌,前方傳來軍情,遼兵進犯我沙河,奪了我三座城池。皇上命父親為上將,我為副將,四哥,五哥隨行,收復失地。趕出遼兵。」
「將軍不是不願你們參戰的嗎,如今為何這般急?」千雪一聽是在沙河作戰,並非金沙灘,心中的擔心放下了幾分。只是,她不記得此處的歷史,是勝還是負呢?她瞅著楊四郎,六郎會意道,「七郎說他要來,我出去瞧瞧。」
四郎拿起桌上的茶壺,為她倒了一杯清水道,「從沒見你如此憂心過,今日怎麼了?怕我一去不回?」
「楊四郎!」她方才放心的擔心又被他提了上來,仰頭喝了一杯白水道,「還記得我那天說過的話嗎?你欠我一次,我要你回來陪著我,一輩子陪著我!這就是我想要的,你能答應嗎?」
「當然!」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旋即嘴角一笑,握起她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相扣,她心慌意亂,因為不確定。一直以來,她以為只要置身事外,便可以坦然面對楊家每個人的結局,但她現在不肯定了。她和四郎相愛了,當她終於肯坦露自己的情感時, 他卻要上戰場了。趙恆身邊的那人為何要害她,她還未來得及思索。一切來得突然,讓她沒有心理準備。
「千雪!」他喚了她一聲,她冰冷的手令他不安道,「早知你如此憂心,便不告訴你了。五哥說的對,你這人,沒事的時候還能隨機應變,有事便成了個多慮之人了。」
他牽起她的手笑道,「隨我來。」
站在高高的山頭,千雪與楊延輝手牽手,瞭眼望去,整個汴京城的風景盡收眼底。
「遼遼邊疆,盡在腳下,可惜外寇來犯,數萬百姓,又將不得安寧。」四郎一聲歎息。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道,「我明白,你要去我亦不會攔你。」
「千雪?」他扭頭看她,她鬆開他的手,撇開眼神道,「我知你的心思,只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便好。」
他輕輕從背後擁住她輕柔道,「一直以為你對我若即若離,是不肯接納四娘。如今看來——」
他停住聲音,她回頭問,「什麼?」
他笑點著她的鼻頭,「恐是不肯接納我?」
她怔然,是呀,她一直以不肯為妾為理由拒絕他,就是不肯面對他的將來。空守十年,千里之隔,就算她不在乎,但他的心呢?誰能保證不變。
「千雪,別害怕好嗎?」他握起她的手,眼眸含星道,「從第一次見你,便覺得你總是憂慮重重,雖常常與咱們說笑,卻也掩藏不住你心底的心思。能否告訴我,你到底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