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屋內,是七郎忍痛的呵斥聲。丫鬟和侍從們拿著藥片藥瓶皆不敢上前。大夫在一旁搖頭歎息。
三郎,四郎,六郎守在門外。
「怎麼?還是不肯上藥?」六郎問一個丫鬟。丫鬟搖頭。
「我去吧。」千雪進入院內,接過丫鬟手中的藥湯,對那門口三人點點頭,隨後跨入裡屋。
她剛走進七郎,他一聲呵斥,「滾!」
「不治怎能好?」她剛想彎腰看他,七郎一揮手,打落她手中的藥湯。
「匡當!」是瓷碗破碎的聲音。三郎,六郎,四郎,五郎忙進來,見千雪腳底是一攤子黑乎乎的湯藥。
「有沒有燙傷?」五郎牽過她的身體,瞧看著。她搖頭道,「藥湯早涼了,沒事。」
七郎此刻回頭,才見是千雪,一骨碌翻身,卻呲牙咧嘴的倒下。六郎和四郎扶他躺下,道,「把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氣給我好好改改!」
「對不起!我不知是你。」七郎垂著目光歉疚地看著千雪。千雪見他赤裸的背部滿是血痕。有幾道還翻出白肉。胸口莫名傳來痛楚,轉身叫外面丫鬟再端一碗藥湯來。
她坐在七郎身邊,一面為他上藥,一面問,「疼嗎?」七郎爬睡在炕床上,雙手緊握著木枕,搖頭。
五郎幾人,見七郎終於安分下來,便留千雪在屋內。出門時,五郎默默看向千雪,她向他點頭,表示放心。
上完藥,千雪又扶起他,一面餵他喝藥,一面道,「你若心中苦悶,便與人說說。莫不可折磨自個兒。有句話叫做,打在兒身,痛在娘心。你有父母兄弟,並非只你一個,你想想他們?你若不愛護自己,他們又將如何?」
七郎動了動肩膀,撇開臉,未吭聲。她聽的見他在抽泣,在流淚。心中鬆了口氣,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雖做了男人該做的事,但畢竟骨子裡還是個孩子。
千雪輕撫上他的肩膀,七郎突地撲進她懷中,胸口一起一伏,劇烈波動。
她緩緩的看向窗外道,「我知你並不想殺他。那是意外,你不必自責。」她是現代人,就算那人無惡不作,他也不該殺人。可誰又能料想道下一秒的事情,只一瞬間,便造成了一生的錯誤。
他頓了頓道,「我只想救那女子,然後教訓他一下,我不想殺人的,你明白嗎?」
千雪道,「我明白,這是你第一次殺人。但有一件事,你也必須明白,將來你終會成為和你大哥二哥一樣的人,上戰場殺敵。那是你的責任。所以有些事你遲早都要面對。楊七郎,你只能振作,不能退縮。我雖不是男兒,但自小,阿爹便教我,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從小生在將相之家,有些道理,你比我更懂,不是嗎?」
聞言,七郎抬起臉,坐起身體,背部一股刺痛的涼意。她扶他爬睡下,堅硬道,「現在不必逞強,只給我好好的養傷。」
七郎頭靠木枕看著她收拾碗具的身影道,「謝謝。」
=====瑾以此作獻給我親愛的友人們,和已故的一位朋友,藉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