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抬眼看了八王爺,回首對向楊夫人,「孩兒斷不敢輕付郡主之心,只是孩兒——孩兒——」
七郎急道,「只是什麼,六哥倒是說呀。」
六郎拱手抱拳道,「只是孩兒心中還有一個人,但孩兒不知那人心意,所以孩兒想把婚期擱一擱。」
說著,六郎瞧向千雪,千雪心中亂撲通, 昨日,她不是沒想過要怎樣對待楊六郎的一番情意,可臨到眼前了,她居然不知如何適從了。說實在的,這幾月與楊家兄弟的相處,她不是鐵石心腸,楊七郎的頑皮,楊六郎的教藝,楊四郎的表白,楊五郎的關心,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她的身份與這古代人相差太遠。她明知沒有回去的可能,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至少在她找到知瑤之前,她的心——哎,算了,還是解決眼前問題的好。
千雪上前一步,鄭重對楊夫人道,「可否能讓千雪和六哥,郡主私聊幾句?」
楊夫人想了想,便慧心的點頭,隨後自己帶頭走出,接著八王爺笑摸著他的鬍鬚站起身,再後是楊四郎與孟四娘。孟四娘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楊四郎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楊五郎依舊是溫潤的笑臉相迎。唯獨楊七郎跳到她眼前,道,「我六哥很不錯哦!」
千雪橫了他一眼,扯住他的胳膊,用力掐住。七郎吃痛卻不敢叫出聲,待千雪放手時,才一溜煙的閃走。
「臭小子!叫你狂!」千雪雙手橫胸努嘴望著七郎的身影。轉眸便是柴郡主吃驚的眼神與六郎忍俊的臉龐。千雪忙把手放於小腹前,對柴郡主微作揖道,「請郡主到裡面迴避一下,我想與六哥說幾句話?」
柴熙春冷言瞧著她,並不打算迴避。
千雪心中笑著,「這郡主還真是倔性子!」
於是,她毫不客氣的一把拉起她的手臂,直往內屋扯。
千雪按她坐在屋內凳子上,柴熙春憋著勁的起身,她又重新按住她的身體,並放出狠話,「柴熙春!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想要回楊六郎,就給我在這兒老實待著!」
柴熙春瞪直了眼眸看千雪,想是被千雪突來的怒氣震攝了,亦或是從沒人如此這般直呼她的名字!總之她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千雪走出去——
時間過了半個時辰,千雪繞著楊六郎走了好幾圈,才停下來。楊六郎忍不住問,「你瞧夠了沒有?」
千雪定下腳步,問他,「我看了你這麼久,你有何感覺?」
楊六郎摸不著頭腦,道,「有——有什麼感覺?」
千雪道,「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盯了這麼久,臉不紅,甚至沒有半點不自在,您不覺的奇怪嗎?」
楊六郎笑道,「是你看我,又不是我看你,我一個大男人臉紅什麼?」
千雪道,「好,那咱們現在玩個遊戲?」
「遊戲是什麼?」六郎不解。
「就是速問速答!」千雪道。
「好!」六郎爽快的答應。
千雪盯著他問,「郡主最喜歡喝什麼茶?」
「紫筍茶。」
「最喜歡的點心?」
「杭州清酥。」
「最喜歡的顏色?」
「紅色。」
「最喜歡什麼天氣?」
「陽光明媚。」
「最討厭什麼人。」
「囉嗦小氣的人。」
就這般,她一問,他一答,連柴郡主最愛聽什麼歌曲,看什麼舞都問到了。最後,千雪問,「郡主最想要什麼?」
六郎道,「學楊家槍!」
「那我呢?千雪想要什麼?」千雪根本不給楊六郎喘息的機會。
六郎懵神,只盯著千雪。千雪舒了口氣道,「六哥說喜歡千雪,卻不知千雪最想要什麼?試問六哥能給我什麼?」
六郎依舊詫然。
「最後一個問題,六哥最想要什麼?」千雪問。
「馳騁沙場,保家衛國,建功立業!」身後,柴郡主走出,帶著笑臉迎向千雪。
千雪握起六郎的手,放在柴熙春的手中道,「惺惺相惜,相知相伴,人生能如此,何欲何求?」
瞧著他們二人誠摯的眼神,千雪悄悄的退下。門口,撞到一個人影。
「五哥?」千雪驚呼。楊五郎低頭瞧著她,道,「說清了?」
千雪回頭望向屋內,點頭。五郎道,「聽七郎說你要送我特別的禮物,那日匆匆,未曾問你,今兒特來鑒賞。」
千雪呼出一口氣,雙手背後,朝前走去,不理他。
五郎跟在她身後道,「心情不好?」千雪回頭,道,「你們兄弟幾個如此難為我,能不煩嗎?」
「你不也拒絕了嗎,何來煩惱?」五郎道。
千雪正視他問,「下一個不會是你吧?」五郎笑道,「是該輪我了。不過,我不急。」然後伸出手道,「禮物拿來。」
千雪笑著一面跑,一面道,「先欠著吧!」五郎追在她身後道,「又不逼你,你逃什麼?」
她道,「回屋寫信,叫我阿爹來接我——」
一大早,柴熙春送了千雪一個大紅木箱子。滿婷瞧著裡面錦繡綢緞,金玉寶器,頓時愣眼道,「小姐,滿婷真是托你福氣,今兒大開眼界,這皇室人出手就是闊氣。」
千雪低頭瞧著,歎息著,「只可惜帶不回去。」滿婷道,「趕明兒老爺來接,咱們帶走就是了,小姐盡愁些沒的。」
「這是要帶走誰呀?」門口,柴郡主一身紅裝素裹,雙手背後直邁屋而來。
千雪和滿婷上前打千。柴熙春笑道,「到底叫我說幾遍才是,這禮能省便省,又不是外人。」續問千雪,可喜歡她送的東西。
千雪謝道,「如今孤身在此,讓郡主費心了。」郡主牽起她的手道,「你我都是爽快之人,那些多餘客套話我說不出口。這些東西,你歡喜,便收下。不歡喜,你自個兒瞧著辦。」
千雪道,「那我收了。」熙春笑問,「方纔聽你說要回去?」千雪搖頭,「只是和滿婷鬧著玩。爹爹此時身在何方都不知。」
熙春見她眉頭緊鎖,笑道,「無家便是家,無愛便是大愛。你還有父親惦念,可我連父王的臉都記憶模糊了。你借住在天波府,我寄宿在八王府,都是一樣的。但也活的開心自在,想練武時,便耍槍,想哭時,便放聲大喊。可想笑時,咱們也是爽朗的笑聲。千雪,莫在意無法選擇的事,聽我一言,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