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作了個瞭然的姿勢道,「噢,重武輕文!」正好,俺是重理輕文。
「說的好!」身後是宏厚有亮的聲音,千雪回眸,見那人綠色長褂,紫色高靴,頭髮束冠,一手支在胸口,一手背後,慢步而來。旁邊的女子微結實,紅色裙褂,雙手直垂,頭髮只簡單束起,並無過分裝飾。腳踩繡花布鞋,步子結實有力尾隨在男子身後。
「司徒姑娘真是一語道破七弟的痛處啊!」楊延輝道。
千雪作揖,低垂柳眉道,「四公子說笑了。」
楊四郎笑道,「姑娘別見外,以後你就是楊家一份子了,咱們這些兄弟除了七弟八弟之外,都比你年長,你隨他們一樣,叫我四哥吧。」
千雪道,「那四哥也莫姑娘姑娘的叫,直呼千雪吧。」
「瞧瞧這丫頭,果是個爽性子。」楊四郎放出爽朗的笑聲。
千雪轉身到四郎之妻面前躬身道,「方纔來不及給各位嫂嫂行禮,千雪在此給四嫂補禮了。」
四娘孟金榜忙扶起她道,「這是哪裡說得。快起來,讓我瞧瞧,哎呦,真是美若嬌花啊,可曾許人家?」
千雪傻愣,這神力孟四娘真是直性。
「四娘,人家是姑娘家,初來乍到,你多少收斂著點。」楊四郎在一旁抱怨道。
孟四娘翹首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啥害羞的。千雪,四嫂也不囉嗦,你瞅著我五弟如何?」
千雪啞然。楊五郎站在千雪一旁只微微含笑。孟四娘又補道,「五郎可是眾兄弟中最出色的,論武功,那是使得一手好槍法,連我家四郎都不是敵手。論文采,東京城裡為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千雪微微轉眸,見楊五郎依舊一個笑姿。他是淡然,倒叫她無處遮臉了。無奈,千雪低頭繼續緘默。
楊七郎揚起嘴角,不屑道,「四嫂真誇張!」
千雪見孟四娘還欲說什麼 ,正愁悶中,只見丫鬟跑近前道,「老爺,夫人喚將軍公子過去呢。」
紫籐長廊下,千雪背靠欄杆正在讀唐詩。入住天波府已兩月,司徒遠自把她交託給楊家後,便獨自上路,說是要遠行。之後,便十幾日來一封信問候囑托。因信中滿目繁體文言文,她便煩悶起來。頭先還能讓楊七郎那小子讀讀,可這回信倒成了問題。寫成現代文吧,怕司徒遠起疑心。寫古代文,她又是兩眼一抹黑。字是認得十籮筐,可要把組合起來變成古文,倒是成問題。更加悲催的是,那楊七郎也是個半吊子!求人不如求己。千雪是個倔性子,她偏偏不信她這個未來人讀不透這些早已塵封的古書。
想及此,千雪便低首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哎——只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