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正是這個城市的夜最黑的時候,一部豪華小車瘋狂地疾馳著……
小車開到了這個城市郊區的一個廢棄的工地突然地發出「自嘎」一聲,那車來了一個急剎。
工地是廢棄的工地,不遠處有建了一半的樓,那樓一年前就存在了,之後一直就在那裡。喔,那也就是爛尾樓。因為錢不到位的緣故,開發商資金鏈出現問題或者其他的什麼複雜的問題,樓房停建了……現在工地上長滿了荒蕪的野草。
女人下車,打開車的後背箱,把一個袋子——
一個大袋子使勁地拖了出來,袋子很沉悶地掉在地上,發出一種奇怪的響聲,女人愣了一下。
女人四下看看,哎,哪裡有人——沒人啊,這個時候除了鬼還有誰?當然,還有他們,女人,袋子裡的男人:鄭小驢。
鄭小驢的屍體?
也許吧。
女人對鄭小驢下手了,就在鄭小驢在地上作蠕動狀的時候,女人的眼睛裡的亮光閃爍了一下。
女人眼睛裡的亮光是極其寒冷的,比鄭小驢眼睛裡的亮光要寒冷多了,鄭小驢不過是為了吃一口西瓜,想像自己手裡拿了一把西瓜刀,在西瓜地裡摸索……
女人眼睛裡的亮光是殺氣。
女人想,要是這個在地上蠕動的男人站起來……不就很危險嗎?於是,當機立斷,女人繼續拿著那個洗髮水瓶子對著鄭小驢的腦袋猛砸。
一下、一下,一下……女人就像在捶打一個什麼玩具,一個具體的肉的玩具,鄭小驢沒有吭聲……他貌似失去了發音的功能,他只是在喉嚨裡嗚咽著!
女人繼續一下一下的捶打他,鄭小驢感覺自己被捶打的差不多了,就做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姿勢——
一個他在電視電影裡學來的動作。
他突然地伸展了自己的軀體,以及他的緊繃的軀體,他只是舒展了身體而已,之後就是僵住、不動,哎,他貌似停止了呼吸。他真的做到一動不動了。
女人終於停止了捶打,她使勁地把撲倒在地板上的鄭小驢翻轉過來,鄭小驢睜著眼睛,但是那眼睛沒有了神,也沒有了亮光,只是眼神裡貌似有一種冷笑,女人倒抽一口涼氣,伸出手放到鄭小驢的鼻子下面 ,啊,沒有了呼吸,難道……
女人心裡一愣,想這個傢伙死了嗎?這樣一想 ,心裡就大驚,大叫道,小驢,小驢……
鄭小驢沒有回答,他怎麼回答,他保持著那種固定的死亡的表情,那種始終如一的表情,不動聲色地看著王芳,王芳嚇壞了,毫無疑問啊,鄭小驢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死人的表情,因為那種表情是凝固的,是僵化的,是恐怖的……而且,鄭小驢的腦袋上還在滴答滴答地流血呢!
王芳強迫自己冷靜,她低下頭思考……
她身體原本包裹著的浴巾掉在了地上,她光著身子沉思的樣子讓人想到一幅油畫……美麗的油畫,女人身體的油畫。
她頭上的浴巾——包裹頭髮的浴巾也掉了下來,因為剛才她捶打鄭小驢的動作過於強烈,她的頭髮散亂地披散了下來,那些長髮——黑色的長髮擋住了她右邊的眼睛。她露出來的眼睛充滿了恐懼和迷惘……
夜色中,王芳找到了一堆沙子,黃沙……
她開始用黃沙掩埋那個裝著鄭小驢的袋子了……一鍬一鍬地掩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