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兒此刻突然覺得有些悲涼,躺在靈柩裡的人雖說不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在自己穿越而來之時,這對自己疼愛過,而他的死,說到底也是為了救自己,爹,救我真的值得嗎……
但見那禮部尚書安排下人一番事宜,取了筆墨,在一本薄子上圈圈點點,但神情始終淒然,彷彿翼王爺是他的一個親人和朋友。
不多時,翼王府相繼有人前來奔喪,多是朝廷的文武百官,翼王爺生平名聲遠揚,深受朝廷百官敬仰。 翼王府門口,站著一個管事的太監,來一個弔唁的人,那太監就扯著嗓子尖銳的呼喊來人的名號。
翼王府全體下人跪拜磕頭,來人便走近翼王的靈柩,官職比翼王高的就頷首鞠躬,燒紙焚香,官職比翼王低的,就磕頭跪拜。
正午時分,太子軒武和太子妃紫蝶到達翼王府,太子神色嚴肅悲涼,紫蝶也在髮髻上佩戴了白花,哭哭啼啼的撲倒在翼王靈柩上。
紫蝶嘶啞的哭喊道,「爹,孩兒來看您了,您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孩兒,留孩兒一個人孤零零在這世界上,爹啊……」
紫蝶悲愴的哭喊聲引得翼王府下人的一聲聲哭泣,儘管他們早已經哭干了眼淚,哭紅了鼻子,但是經過紫蝶哭聲的牽引,他們不知不覺又嚎啕大哭起來。
一時間,翼王府上下哭聲成片。
在場文武百官無不見之動容,無不見之落淚,太子在翼王靈柩前站定。
化了黃紙焚了紅香,自言自語道:「翼王你對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朝廷失去你這樣的精兵強將等於失去左膀右臂,一路走好。」
聽見這話的惠兒抬頭看看了太子,卻沒曾想到,他的眼眸之中,竟然滾下一顆淚珠。
這讓惠兒有些吃驚,堂堂一個太子,竟然也會為翼王的離去而掉眼淚,可見翼王生平確實是功德無量。而太子的舉動,也著實令惠兒心底有了一絲觸動。
此時的紫蝶已經哭的死去活來,惠兒怔怔的看著紫蝶,她的雙肩不停的抖動,整個人趴在了靈柩上,瞻仰著自己父親翼王的最後尊榮,平日裡那個不可一世的女人,這時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高貴,完全是一個失去父親的弱女子。
惠兒突然在這一瞬間像是看透了世界滄桑巨變,人事變遷,殺手那顆冰冷的心也彷彿被感染似的,竟然也流下一顆熱淚。
這是惠兒第二次為翼王流淚,雖然她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為莫名的憂傷,或許只是被這些悲傷的人所感染。
這時候三皇子也趕來了,也是神情淒然,在翼王靈柩前化紙焚香。
三皇子也是一番感慨道,「翼王爺平身豪氣仗義,為國為民,如今也已先去,不能不說是朝野上下的損失,是子民的損失,本王代表皇上和全國子民來看望您。」
行了禮儀,三皇子來到惠兒的面前,看著她面色憔悴,神情黯然,不覺一陣憐惜之情升起。
「惠兒,請節哀。斯人已逝,你要保重身體,不可過於悲傷,重新振作。」
三皇子一番話語,只說的惠兒心神安寧,雖不是真的悲傷,卻是萬分的感動。
一股暖流悄悄流淌在心底,太子也踱步而來,他並為過多的安穩悲痛欲絕的太子妃,只是象徵性的拍了拍肩膀,就走近了惠兒。
「惠兒,這事出突然,你也別有太多的包袱,翼王爺平生受人敬仰,吾等一定會記住他的豐功偉績,朝廷不會遺忘這位壯士。」太子見惠兒無動於衷,只好悠然歎息。
惠兒見太子這般模樣,估計也不會再說下去,趕緊謝恩。
過了午時,禮部尚書宣佈喪禮進入尾聲,蓋棺釘蓋,紫蝶更是哭的死去活來,下人們見如此,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嗚咽聲。
收殮入土的時刻,十多名打著赤膊披著白布的壯士抬起了翼王爺的棺木,緩緩的向墓陵移動。
眾人一路相隨,行至城中街道,老百姓已經圍在道路兩旁,無不黯然落淚,他們大多數是跪著給翼王的靈柩磕頭送行。
葬禮前後數日,惠兒已經記不清見了多少眼淚,只覺得從此以後,翼王府變的安靜,歡笑聲也少了許多。管家說,一些下人因為失去了翼王,諸多的離開而去。
這是現實的問題,沒有了主子,吃住也成了問題,整個偌大的翼王府,漸漸的衰弱蕭條起來,這都是後話。
惠兒在這之後的數月,就呆在翼王府這個沉悶的牢籠之中,回憶著現代生活的種種過往,像是在回憶她的前生。
而今生今世,注定要在這個不熟悉的朝代過下去,每每想起,惠兒渾身上下只起了疙瘩,好在貼身丫鬟小雯一直陪伴左右,便多了幾分生氣。
這日起的早,閒來無事,惠兒想起已經多日不練習武功套路,便兀自提了劍,到了後花園內,時至深秋,花朵多半凋零,顯出一番陳舊感。
惠兒提劍隨意練了起來,一時間越來越是起勁,想來或許是多日不曾練的緣故,雖有所生疏,但是逐漸有了念想,暫且忘記了煩惱與憂愁。
此時一個僕人前來通報,惠兒收勢站定,僕人跪地講道,「小姐,三皇子差人送信來,就在門外等候。」
惠兒微微一震,心裡竟然掠過一絲溫暖,來到這個朝代已然不知多少日,唯有這三皇子,才能讓心裡起一絲漣漪。
打發了僕人,收拾一番,出了翼王府門,那送信之人正牽著高頭大馬,在門口守候,見惠兒出來,立即上前行禮。
「小人參見二小姐,二小姐安康。」送信人單膝跪地,彎腰俯首道。
「免禮了,你來何事?」惠兒不緊不慢的說道。
「啟稟二小姐,小人受三皇子委派,前來給二小姐送信,請二小姐過目。」送信人畢恭畢敬的遞過信來,退後幾步低頭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