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雲婉所料,剛剛吃過晚膳,順治便來了景仁宮,雲婉面上絲毫沒有一絲不悅,反倒掛著淡淡的笑容,溫婉的迎接向順治。
順治揮退所有奴才,之後拉過雲婉走進內室,有些不安的坐在榻上。
雲婉一如往昔一般幫他脫衣揉肩,直到順治抓住雲婉的手,她才安靜的坐到了他身前。
「婉兒……」
「臣妾在」
順治皺著眉微歎一聲「你……不生氣嗎?」
雲婉依舊掛著偽善溫潤的笑容「生什麼氣?氣皇上今日來的不如平日早嗎」
順治再次握住雲婉的手「你知道朕指的是什麼」
聞言,雲婉終於褪去笑容,一臉的死寂躍上,之後淡淡的說道「皇上為何一定要說穿沒呢,就這樣虛偽的維持這平和不好嗎」
順治重重歎息「可事情終是發生了,婉兒,我不想對你解釋什麼,我只想讓你相信我,這件事並非朕之所願」
雲婉輕笑了一下「不是皇上之所願?臣妾不是很明白,您是皇上,若您不願,誰又能強的了您」
順治聞言蹙眉「你這是不信朕?」
雲婉沉默片刻緩緩說道「皇上不是也由始至終沒信過臣妾嗎,你之所以不再追究我與常舒,一來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二來是因為我對您來說還有價值,我不但可以慰藉你的床第之歡,更可為你理朝堂平亂事,所以皇上不捨得廢了我,即便您當初恨不得殺了我,可你還是強迫自己留下了我」
「住口……你就是這麼看朕的?」
看著盛怒的順治,雲婉反倒更氣「皇上被人猜中了心思,所以惱怒了嗎,呵,自從你放棄常舒生死那一刻我便什麼都看透徹了,什麼手足兄弟,什麼吾生至愛,那些在皇上眼中都一文不值,您是皇上,您向來隨心所欲,一時興起看上了我那嫵媚動人的小丫鬟也沒什麼,只是皇上這番冠冕堂皇的言語卻讓臣妾覺得噁心,我本想繼續粉飾那早已碎裂的太平,可您卻非要捅破這層紙窗,好吧,我也的確是累了,不管您喜歡寵幸誰,又想為了誰拿走鳳印都無所謂了,我真的累了,整日這般假意相迎皇上不累嗎」
順治冷著一雙猶如寒潭一般的瞳眸狠狠的盯緊雲婉,就在雲婉淡然無謂的笑出聲來時,順治竟轉身離開了景仁宮。
看著順治盛怒離去的背影,雲婉終於緩緩落淚「你說我不信你,可你又信過我嗎,如果你信我,為何要借敵人的刀槍嗜殺常舒,那是因為你要仁義聖明,你不能親手殺了跟我有曖昧污點的常舒,皇上,福臨,容非,誰都無所謂了,從此以後,你們誰都不會在左右我的心了。
佩佳拿出她的珍藏,一邊泡著一邊對雲婉說「這是你最喜歡的雨前龍井,我磨了皇上好半天他才給我的」
雲婉接過茶杯淺淺一品「果然是好東西,也就是你有這麼大的面子」
佩佳淺笑「你若去要,他也會給,只是你不跟他要,他便借我之手送了而已」
「如若不是多年相交,我到要以為你是愛慕皇上的了,這般為他說話,到底用意何在」
「呵,別人不知,你還不知麼,我拿皇上當弟弟的,若我那可愛的弟弟還活著,如今跟皇上也是一般大了,或許他能娶妻生子,我便也能做姑姑了」
「以後我的孩子也跟你叫姑姑吧」
佩佳聞言挑眉「你生的是皇子,我不過是個奴婢,小皇子叫我姑姑也太過折煞我了」
「呵,你是我姐姐,我說行就行」
佩佳聞言淺笑「這氣勢,還真有貴妃娘娘的架勢了,不說別的,趕緊給皇上生個龍子吧,你們之間需要一個孩子」
雲婉微微蹙眉「有了孩子就能消除萬丈隔膜嗎?」
「總是有用的,你聲聲質問皇上對你不誠,可你又是否真正的懂他,他像極了先帝,總是那樣深沉,不喜將自己真正的情緒外洩,我伺候皇上也有十幾年了,我看得出,皇上對你是不一樣的,他的心中有你,不管他是否介意旁的什麼,如若不然,他也不能再被你罵的狗血淋頭的情況想接連三天還翻你的牌子」
想著這三天,某人一副黑臉來到景仁宮的樣子,雲婉不禁在心底柔化開了些許,也淺笑了些許,她本以為,那樣一番言語說出,縱使他不懲處她,也必是要冷待她的了,可她卻沒想到,他第二天就那樣大刺刺的踏進了景仁宮的大門,雖然她沒給他好臉色,他也沒曾跟她說過一句話,但他卻依舊如同在自己的乾清宮一樣,想來就來想睡就睡,日出之時便離開暖塌去上朝,除了兩人沒有言語溝通,其它的行為一如往昔,這讓雲婉想著想著不禁有些迷惑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雲婉放下茶杯「不喝了」
「怎麼,要走?」
「嗯,去南書房看看」
佩佳淡笑著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雲婉剛一踏進門檻,便被沈福海給攔了下來「娘娘,皇上這會子不方便見娘娘」
雲婉睨了沈福海一眼冷冷的說著「她在裡面?」
沈福海小心翼翼的回著「確是皇貴妃在裡面」
雲婉不聽沈福海的勸阻,疾步走上前,但卻沒有走進去驚擾了那一雙正在作畫的人,只是靜靜的站在遠處。
「他竟然給她看了那副蝶戀花,以往寶貝似的護著,就連本宮也不給看一眼,這會子到是願意拿出來給她臨摹了」
沈福海抿抿嘴,之後做了個手勢「娘娘請隨奴才這邊說話」
到偏偶,沈福海立即說道「娘娘,鄂碩將軍此番討伐西北,可是皇上費足了功夫安排的,要知道,皇上時下正是用人之際,所以皇貴妃這會出現在這,也是情理之中的,娘娘千萬別有什麼旁的想法,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才是啊」
雲婉挑眉笑道「沈福海,這些年來,你為本宮盡心盡力本宮都記在心上了,那裡面有什麼動靜記得隨時通知本宮」
「喳,奴才一定盡心為娘娘效勞」
「呵,沈福海,我一直不是很明白,那皇貴妃比本宮看起來更得聖意,而皇后娘娘身份也更為尊貴,那兩方給你的金錢不比本宮少,但你卻唯獨效命於我,這其中可是有什麼緣由不成?」
身份笑笑「奴才只忠心皇上,皇上心坎裡的人,奴才更是敬重,就這麼簡單,娘娘」
雲婉聞言挑了下眉,之後意有深味的看了眼沈福海,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南書房。
人人都說她是順治心坎裡的人,可唯獨她感受不到,她所能感受到的,無非是無止境的利用罷了,他要她的政見,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