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瘋狂讓星辰氣色變得稍微好了不少。
早餐星辰仍舊是沒有跟韋索去他的皇宮,甚至也不想去任何高檔的地方,他只想要吃點老百姓的東西。於是韋索帶著他再次光臨那條小吃街。星辰吃的很開心,可是落在韋索和沫沫的眼裡,卻是那般的痛苦。
「你們怎麼不吃?」星辰很是奇怪的看著韋索和沫沫。不等兩個人回答,星辰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笑著,「不用為我而感到傷感什麼,我已經不在乎了。」
話能說的很是輕鬆,但是實際上卻不能真的這般灑脫,這一點韋索很清楚,沫沫也十分的瞭解。只是這個時候,兩個人還能說些什麼呢?祝福?又或者勸解?恐怕都不成,因為這是一個無法開口的悲傷故事。
一開始的他便沒有任何的選擇機會,而後有了選擇的機會的時候,他卻選擇了錯誤的一方,想要反悔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老天爺似乎從不眷顧這個可憐的人,但是好在,他沒有死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手裡,因為韋索不僅僅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且還是唯一的朋友。
人的一生會有很多的朋友和過客,有的人會在你的生命力留下很重的色彩,讓你去永遠無法遺忘。有的人則會成為過去,隨風散去在記憶裡。很難想像,一個人會只有一個朋友,而這樣的日子他應該怎麼去度過。更為悲傷的是,唯一的朋友,被他逼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帝國,怎麼被分配的?」星辰輕聲的問韋索。
韋索拿過來一張報紙,「這樣分配的。」
星辰一邊吃一邊很認真的看著那張報紙,帝國的版圖被畫成了一片一片,曼陀羅佔據著北方,艾不利和伊卡洛斯佔據了東方和東南方。華爾威佔據了帝國的西部,剩下的那些地盤,則是被一群諸侯王國瓜分。大陸格局再次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唯一不變的,就只有韋索的金玫瑰帝國。
「好慘。」星辰對此給出了如此的評價。
韋索無法反駁:「自然是很慘,不過你放心,不論獸人帝國落魄到何種的地步,獸人都不會受到人族的壓迫,因為我不會允許出現這種事情。」
星辰點了點頭,「你不出去,但是威懾卻在,想必這些人,即便心裡不肯承認你是最強的,但是潛意識裡,還是知道你的實力遠出他們的想像。中央軍和廷衛軍你怎麼分配的?」
「拆了。」韋索回答的很是乾脆,「一半士兵被分配到了十個軍團裡,另外一半則是由各個軍團抽調出來的兵馬組建了金玫瑰獨立團,現在已經去了十二號軍區,就是這個地方。」韋索指著報紙上的地圖大體方位,「那些軍官我給予了相等的待遇,願意繼續留在軍中的,就繼續留任,不願意繼續待在軍中的,可以去軍事學院任職或者分配到其他的工作。」
「謝謝。」星辰由衷的說道。
韋索點點頭,「不用客氣。」
「等下帶著我去荒漠吧?我還沒有看過萬里飛沙的場景。」
「好。」韋索沒有半點兒不願。
星辰笑了起來,「換個女人陪著吧?我知道沫沫得照看孩子。我一直都不敢去看你的女兒,因為我曾經想過要殺了她。」
「換誰呢?」
「朵朵。」星辰淡淡的說道。
於是韋索和花朵朵陪著星辰去荒漠,一路上星辰很健談,而且和花朵朵的話很多,說著以前的一些事情,說著自己後來和韋索分開以後的故事,總而言之,星辰的話很多,只是在最後的時候,才對花朵朵極為認真的道歉:「對不起,我的家族以及我對你和你的家族所做的一切。」
「都過去了。」花朵朵知道星辰是個即將離世的人,之前的所有恩怨也都一筆勾銷般的忘卻掉了。
「我知道,可是我總是要和你說一聲的。」
荒漠,萬里飛沙,壯麗不已。
韋索三人來到荒漠中的一片綠洲之中,望著這絢麗迷人的風景。星辰心情很好,望著周圍的一切久久發呆。而後這才回過頭來問韋索,「這片黃沙之下,埋葬著一個曾經輝煌的文明?」
韋索點點頭,「是的。」
「時間果然很可怕。」星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花朵朵為其捶背。
「是啊,想要脫離時間的束縛,就只能是跳出自己本身,我之前一直在想,為何會有神靈這種存在,後來我明白了,原來他們怕死。」韋索微笑著。
星辰也笑,「誰不怕呢?」
韋索的笑意逐漸的收斂了下去。
星辰始終還是死了。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韋索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平靜。只是這平靜下面到底有著多少的不甘和其餘想要表達的東西,韋索不清楚,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瞭解。因為他沒有給自己這個機會,就死在了從荒漠回來的路上。
韋索一言不發的和花朵朵帶著星辰的屍體回到了龍都城,而後著手準備著星辰的葬禮。應該是怎麼樣一種規格,韋索考慮了很久,而後在古都斯的建議下,以皇帝之禮下葬,埋在龍都城西南處的山上。龍都城裡並沒有多少人為星辰去流淚,去痛哭,甚至他們的反應比較有些麻木以及不解,不知道自己的陛下為何會如此的對待這位敵人。但是韋索既然要這樣做,大家覺得自己就沒有理由去反對。
墓是韋索監工修的,並且立碑。
韋索不知道這個世界裡的人死後會去到哪裡,而且也不知道那邊的世界收不收紙錢,更何況這個世界並不流行燒紙錢這樣的事情。可是韋索還是燒了紙錢,密密麻麻的放了一堆,有玫瑰紙幣,有紙做的金幣,還有紙糊的千軍萬馬,更有美女成群。山上有風,吹的火盆呼呼作響,韋索安靜的蹲在火盆前為星辰燒紙,身後站著自己的全部女人。
「告訴你一個秘密。」韋索笑了起來,「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你所羨慕我的那些發明,其實是我偷來的。我並非你想的那樣擁有無比的智慧,是因為我電視劇看的太多,歷史課程一直都是考高分的,所以我才顯得好像比任何人都要聰明一樣,實際上我很一般。」
「其實我還有很多的東西想要讓你看看,可是你已經走了,那麼我就說給你聽。我在研究飛機,也在研究坦克。飛機你肯定不懂的對吧?坦克你倒是應該知道,不過剛開始的時候那種坦克,完全就是一堆垃圾。現在的新型坦克雖然在我眼裡仍舊還是破銅爛鐵,但是在這個世界任何軍人的眼裡,都會是一種大殺器一般的存在。可惜的是,我們這邊沒海,如果靠海的話,我還會組建一支海軍,然後帶著你出海去看看,海邊的景色很美,美的讓你難以想像。我一直都有很多的秘密,你想知道,甚至大家都想要知道。可是我不敢說,就連離我最近的人我都不敢說。」韋索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花朵朵等人,微微一笑又回過頭來看著墓碑,「我說的不是她們,是我靈魂中的那兩個人物,放心,我把他們屏蔽掉了,我現在所說的,他們也無法知曉。其實我這些想法都是為你準備的,如果你父親不肯殺我的話,那麼現在的獸人帝國完全是這個世界的霸主,我會幫你一直拿下這個大陸,然後跟在你身後笑傲整個星球。可惜,你父親腦子有毛病,嗯,這樣說你肯定不會生氣的對吧?因為比起我來,你更加痛恨他。
我知道你走的很是不甘心,因為你想要建立的帝國被我滅掉了,你想要創造的輝煌也被我破壞掉了。可是我沒有任何的愧疚,因為我都是被逼的。或許今後我會幫助你實現你那個美好的願望,但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和你說,我能實現的美好願望,絕對比你想像中的要好上十倍甚至百倍。因為我來自一個更為先進和發達的文明。
你就這樣死了,留下的東西可以說完全都是壞的,說不定今後的歷史書上會寫著你的一切都是負面的。無恥的皇帝,無能的皇帝等等,我不打算幫你去平反,因為我需要我們所在的這個時代,會完完全全的被後人所真實的記載。我會流芳百世,因為我來到這個世界,總是不能白來。除了後代,我還要留下我的輝煌。當然,你看不到了。」
「走好。」韋索站起身來,望著墓碑上的名字。
韋索沒有哭,因為他找不到哭的理由。只不過這等事情上,沒有人哭,總覺得好像有些怪怪的,畢竟這裡死了一個人,死了一個曾經站在這個大陸上最巔峰的人。
沫沫哭了起來,因為她的善良。
露西亞也掉下了眼淚,畢竟她曾經和星辰很是熟悉。
多多也跟著哭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少爺其實很傷心。
花朵朵沒哭,粉拳緊握。
安安仍舊還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的存在著,不動不語。
「我來了。」伊卡帶著幾個人從山下跑了上來,和韋索擁抱了一下之後,望向那冰冷的墓碑。隨後伊卡深深的行禮,做最後的告別。和伊卡一同前來的,還有華爾威和艾不利。
這讓韋索有些意外,因為他不認為星辰的葬禮,這兩個人也會前來參加。
「總是要送送的。」華爾威看到韋索那奇怪的眼神,解釋著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