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情坐的汽車剛出C市不久就停了下來,嚇得她一驚——這個叫太平的地方居然離C市這麼近嗎?她在這邊兩年多了,周邊的小城鎮大多聽過,這麼容易記的「太平」怎麼沒聽說啊?
過了一會兒,才聽車上的人說堵車了。她鬆了一口氣,問:「要多久才能到啊?」
「不堵車五六個小時就到了,這一堵車就不知道多久了,恐怕要天黑了才能到。」
不管天不天黑,正常情況下要五六個小時才能到的地方應該是離C市很遠了,宛情稍稍放心。
堵車堵了半個小時還沒通,宛情心中產生一種害怕穆天陽追上來的焦慮感。不過以她對他的瞭解,他肯定是叫相關人士先從她的證件號開查。畢竟出門在外,很多事都會用到身份證。
又等了十來分鐘,汽車終於開了。宛情抱著背包,安心地靠在座位上。一路看著風景,不知不覺遠離了城市的喧囂,汽車突然停下來,宛情一看時間,才四個小時,不是說要五六個小時嗎?
這時聽司機喊道:「要上廁所的快去上廁所!」
宛情一皺眉,看見大家都下車往一個地方跑去,想那裡就是廁所了。估計還有幾個小時才到目的地,為了以防萬一,她也跑過去。
廁所很舊,也很髒,她一進去就嚇得退了出來,抬頭看看其他人,有些人見怪不怪,有些人皺著眉頭,有些人嘴上嫌惡地說髒卻還是脫褲子……她疑惑,她這是到了什麼地方啊?
她上不出來了,乾脆轉身離開,邊走邊看四周的建築,很破舊的樣子,和永寧那個地方差不多,看樣子也是一個普通的小縣城吧?
感覺有點胃痛,她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沒吃早飯,也沒吃午飯。可看來看去,都看不到小賣部這樣的地方,只能忍了。
回到車上,卻看到有人端著零食和汽水來車上賣,她遲疑了一下,對那些塑料袋封著的零食和餅乾不敢碰——根本沒聽過的牌子,看起來也很舊,萬一過期了或者本身就有問題怎麼辦?她的身體已經夠破了,天陽費了那麼多心給她補,她不要亂吃東西,以後還要生寶寶的!
她只買了一瓶礦泉水,平常經常喝的牌子,特意看了一下封口和生產日期,不像是山寨貨。
然後汽車繼續行駛,十來分鐘後一停,有人下車,又有人上車。宛情見大多數人都沒動,想是還沒到。看了看外面,好像是個小車站。
就在汽車發動的瞬間,下面傳來喊聲:「師傅等等!」
然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竄了上來,左右看看,走向宛情的位置。宛情這才發現,先前坐在自己旁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見對方高大威猛,她害怕地往裡面靠了靠。
「徐重,放假啊?」有人問。
「嗯。」旁邊的人粗聲粗氣地應了一聲,好像心情不好。
宛情偷瞄了一眼,見他留著小平頭、一張大方臉、濃眉大眼,陽剛味十足,肩膀寬得讓人懷疑他是斯瓦辛格!他有暴力傾向吧?宛情更往裡靠了一點。
她頭靠在玻璃上,汽車猛地一抖,直接把她頭彈開又撞回去,砰地一聲好響,痛得她嗷地一聲叫出聲來。
坐在後面的人抱怨:「哎呀,這邊路好爛!撥了那麼多錢修路,還是修成這樣子……」
宛情這才知道路況變了。十分鐘前還是高速公路,現在……往馬路外一看,水泥路都不是啊!眼睛都能看見坑坑窪窪!
她摸著疼痛的額頭,欲哭無淚。發現旁邊的人好像看著自己,她愣了一下,看過去,對方馬上扭開了頭。
她鬱悶了,剛剛那一聲慘叫,是不是大家都聽見了?
宛情好好坐穩,抓住前面的椅子平衡自己。結果汽車一直左搖右晃,更甚至上躥下跳,險些把她甩出去!往窗戶那邊甩沒關係,頂多被撞疼,往過道那邊甩就有關係,會甩到那個名叫徐重的男人身上。
徐重倒是無所謂的樣子,每每還伸出手攔一下,好像真怕她飛出去。有兩次汽車拐彎過猛,她直接撞到了人家身上……好痛!跟窗玻璃差不多了!
「抱歉……」宛情低聲說,胃部一酸,氣息直往上湧,想吐!
她猛地用一隻手摀住嘴,想吐的感覺卻忍不住。害怕自己真的吐出來,她急忙用手在胸口壓,把酸意壓了下去,感覺汽車開得尚算平緩,就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
喘了兩口氣,舒服一點了,歇了一會,她拿出腕表看時間,離最先說的五六個小時還有一兩個小時呢,不會一直這麼陡的路吧?那暈車是肯定的了……
宛情拉開背包,想找找有沒有袋子能裝自己的嘔吐物。早知道這邊路況這麼爛,她剛才就該下車的!反正是出來走走而已,走到哪裡算哪裡,何必受這種罪?
就在這時,胃部又一陣泛酸,酸液直接湧出了喉嚨,她急忙摀住嘴,另一隻手在包裡使勁摸索,找不到袋子,只有紙巾。可是紙巾又抽不出來……
徐重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往前方走去:「有人暈車,給我兩個袋子。」
司機身後掛著袋子,就是給暈車的人準備的,宛情上車時沒注意到。
徐重拿了袋子回來,扯開一個給她:「來,吐在這裡。」
宛情沒時間跟人客氣了,急忙抓過來往裡吐。她一整天沒吃東西,只嘔出一點酸水。
徐重看了皺眉,見她吐得天昏地暗,乾脆繼續幫忙——抽了紙巾給她,等她平復一些,又幫她擰開水。
「謝謝……」宛情虛弱地說,抱著水喝了兩口。
吐過之後,總算舒服了。她看著袋子裡的穢物,不知道該往哪裡扔,旁邊也沒地方掛,只能拎在手裡。
徐重問:「沒吃東西?」
宛情不想搭理陌生人的,她不自戀卻也知道自己漂亮,害怕人搭訕。但人家剛剛幫了自己,總不好不理,就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