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說:「宛情糊塗!幹嘛要一切從簡啊?應該大操大辦才對!讓大家都知道,以後杜遠明敢亂來,至少還要想想別人怎麼說他!」
穆天陽張了張嘴,想說「你以後多幫幫她」,算是表明自己維護宛情的立場,也為將來公開關係埋一個伏筆。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有點突兀。管韻芳和管浩然都不是傻子,他們是真的關心宛情,聽了他的話恐怕會多想。
穆天城卻說:「那你以後多幫著宛情一點啊!沒事帶她出去玩一玩,該高調的時候高調一下,讓外界知道有她這個人。我就怕她太柔順,默默無聞的,到時候沒人知道她,真的只能任人宰割。」
管韻芳說:「和遠恆結親,多大的利益擺在面前,誰又會在意這些?到時候宛情更難做人!她本來就不是上流千金,不要這樣對她。」
天雪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去看穆天陽,見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膝蓋,看樣子在轉動腦筋。
穆天陽想,幸好杜遠明還是一個清心寡慾的人——老婆死了十幾年才有第二春,平常也沒有任何緋聞,可不是清心寡慾。這樣的人,至少不會對宛情起齷齪心思,不然他還得擔心宛情會不會遇到更噁心的事!
至於婚事,還有比跟穆氏聯姻有更大的利益的嗎?
他們在這裡擔心了一堆,杜遠明卻遠沒有想到這些。他對徐可薇是真感情,對宛情也是真關心。
徐可薇活著的時候,他沒想過算計宛情的婚事,現在徐可薇剛死,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處理,他也不會突然想到這上頭。而且宛情已經成年,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人管,又有一個杜倩不合拍,估計他也只能當外人……
他現在找宛情,只是想和宛情說一件事:「倩倩要回來了。」
算時間,杜倩的飛機先從紐約到京城,然後從京城到A市,再從A市坐車過來,五點鐘左右會到。到時候會趕到下葬,自然要跟宛情說一聲。畢竟……杜倩脾氣不好,之前和她們母女不太和。
宛情聽了,果然有些驚訝,她都忘記這號人物了。細想一想,心裡就有點詫異。媽媽都走了這麼多天了,杜倩真心要回來奔喪,就算日夜兼程,也用不了24小時,早就該到了!結果卻等到出殯這天,還偏偏選在下葬那一刻到,真是讓人討厭!
杜遠明也想到時間的問題,自然要幫女兒說話:「倩倩前兩天參加學校活動,不在紐約,手機又沒電了,昨天回公寓才接到我的電話,緊接著就回來了。不過紐約離這裡太遠,還是有點趕不上。」
「能回來就好了。」宛情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自己的態度總要到,「姐姐一片心意,媽媽會理解的。」
說實話,她心裡有些楚杜倩,但想她再不懂事,也不至於在別人葬禮上亂來吧?
五點鐘,大家就開始準備出發,杜遠明聯繫了一遍杜倩,說已經在高速公路上了。大家等了十來分鐘,果然見她風塵僕僕地趕來。
時序已經進入初夏,天氣有些熱,杜倩穿著一條黑色連衣裙,脖子上繫著一條暗花絲巾,還算莊重。
但杜遠明還是嫌她穿得「艷」了,又因為衣服沒有袖子,準備好的袖標帶不上去,就讓她去換衣服。
杜倩最近變得有點細心,打電話訂機票的時候就想到奔喪的注意事項,是準備了幾件衣服的。當下沒有怨言,就去房間裡換了一套。
一路上,她的心情有些複雜。讓她給徐可薇奔喪戴孝,她當然不樂意,又不是她親媽!但此刻見到杜遠明,見他臉色滄桑、比上次見面蒼老了許多,也忍不住難過起來。再想到自己母親死的時候……
一時間,種種感情湧上心頭,她哭了起來。趁著哭的時候,她拉著宛情的手,說:「節哀順變……」
宛情看著她,有點不習慣,愣愣地點了點頭。
杜倩馬上放開她,扭頭挽著杜遠明:「爸,你也別太傷心了。」
杜遠明拍拍她的背:「你也一樣。」
說完,大家就出發去取骨灰。
徐可薇的墓地和沈院長的緊挨著,現任院長說:「可薇和院長,也算有母女情分了,這樣也不孤單。」
「以後來看媽,也順便看看她。」沈院長的兒媳說。
宛情聽了,看了一眼旁邊的墓碑,心道以後來掃墓,祭品都要多帶一份。沈院長養大她的母親,她們有母親情分,自己和她也可算有祖孫情分……
杜遠明和穆天陽等人心中,也差不多這樣想。
而後骨灰下葬,宛情又哭得死去活來,最後差點暈過去。穆天陽擔心不已,也不管大家會怎麼想,擠開眾人將她抱起:「先回去吧!讓她好好休息!」
抱人這樣的體力活當然是交給男人,但現場的男人,如杜遠明、院長都上了歲數,從山上抱下去有點艱難。而管浩然坐在輪椅上,還是別為難他了。剩下的就只有穆天陽和穆天城了,穆天陽搶了先,那還有什麼說的?雖然他大總裁做這個有點不對勁,但場面悲傷而混亂,大家也沒有在意太多。
穆天陽就一路抱著宛情從山上走到馬路上,將她放進車裡時,在她耳邊低聲說:「宛情,振作點,你還有我。」
宛情嚶嚀一聲,淚水迷了眼,嘩嘩地沖在他衣領上:「天陽……」她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像小貓一樣顫抖。
穆天陽捨不得放她一個人,定了定神,扭頭叫天雪:「天雪,她有點不對勁,你來陪著她。」
天雪急忙跑上去,安慰宛情。
杜遠明要安排眾人去吃飯,穆天陽說:「我看她去不了了,讓天雪陪她回酒店休息吧。」
杜遠明點頭,安排大家上了後面的車。
杜倩冷眼看著這一切,心裡一陣冷笑:你們在C市不是很親密嗎?還共築愛巢!現在怎麼不大膽點呢,裝陌生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