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幫你寬衣吧,娘子。」
入夜,皇上看著婉約又是和衣而臥。下意識地伸出手。他心中本別無他念,只是想著要親力親為照顧婉約的飲食起居。
婉約見他的手指落在自己身上,頓時花容變色。如今自己受了傷,絲毫動彈不得。如果皇上想要寵幸的話,實在是躲無可躲。剛想閃開,卻不小心動了傷處,不由「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娘子,難道你以後和我在一起,都是要這般捂得嚴嚴實實嗎?」皇上無奈地問。
其餘的妃嬪侍候的時候,都是身無寸縷的。偶爾披一襲輕紗,也是若隱若現,玉峰半露,隨時等待著皇上的恩澤雨露。
唯獨這個怪妃,對自己卻是如此吝嗇,竟然是捨不得露半點春色。
「娘子,你現在受了傷,我是不會碰你的。你還是放心寬衣入睡吧,這樣多不舒服。」
皇上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只想要靜靜地抱著一個女子入睡。猶如民間的尋常夫妻,而不是盡情享受魚水之歡。
「不用了皇上,臣妾就是這樣睡覺的。」婉約固執地說,她的心雖然變得有些柔軟,但還是很抗拒皇上的。
皇上看了她一眼,寵溺地說:「既然你喜歡這樣,那麼就都隨你。」
今日的皇上和那日喜怒無常的暴君簡直判若兩人,好像一個疼愛娘子的男子。不知道為何,她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聽到她用這麼平和地稱呼自己,皇上覺得很開心。但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他只想要拋開什麼皇上妃子的身份,和心愛的女子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他上前把婉約摟進懷中說:「娘子,叫我一句相公吧,好嗎?」
「皇上就是皇上,剛才是臣妾一時失言,下次再也不敢了。」
婉約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用了民間的稱呼,連忙改口說。自己不能被皇上一時的恩寵迷惑,他喜歡的不過是自己的絕世容顏。但是她想要的是夫君的真心,絕不是以色事人。
「傳皇上口諭,以後婉貴人在私下必須稱呼皇上為相公,而且以你我相稱。」皇上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遵旨,你還是回去吧。相公,娘子累了,要休息了。」
婉約不卑不亢地說,皇上霸道的脾氣果然又顯露出來。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娘子,你怎麼還是要趕我走呀,難道你真的是這麼討厭我嗎?」
皇上見自己好心要留下照顧她,她卻毫不領情。就連一句相公也叫得那麼漫不經心,讓他聽得冰冷徹骨,不由惱怒起來。
他憤憤地起身,對門外的小六子高聲說:「朕擺駕……」
「皇上要回養心殿嗎?」連忙跑了進來的小六子躬身問,對永和宮的種種怪事,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朕……皇上現在心中煩悶, 蘇貴妃那裡他是不想去了,養心殿也不想回。一時間只覺得偌大的皇宮自己堂堂的一國之君卻是無處可去,不由悲涼無比。
突然早上御花園涼亭裡的一幕出現在他眼前,那個擅長丹青,溫柔可人的麗妃已經被自己冷落很久了。也是時候去看看她了:「朕去看看麗妃。」
跟在皇上的御攆後面,小六子悄聲對小太監小寧子說:「你悄悄的,快去坤寧宮傳旨,皇上要去看麗妃。」
皇上原本是不讓通傳的,他是怕現在已經夜深。皇上悄悄地去,萬一麗妃披頭散髮的,讓皇上倒了興致。
這個婉貴人本就已經讓皇上氣憤了。若是那樣,豈不是讓皇上煩上加煩。
坤寧宮
麗妃原本已經睡下,突然聽到門外小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皇上口諭,今晚麗妃娘娘陪伴皇上。」
她握緊拳頭,讓尖利的手指刺進掌心。竟然是疼的,果然是真的。
這樣說來,不是做夢,皇上真的要看自己了。原本以為自己是紅顏未老恩先斷,皇上再也不會來自己宮中了。沒想到今日還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再得寵幸。
她本想要細細梳妝打扮一番,卻又轉念一想。就算打扮得再美麗,也留不住皇上的心。
「來人,給我磨墨。」她連忙吩咐宮女。
命人不要通傳,皇上見坤寧宮還還掌著燈,就靜靜地走了進去。只見麗妃身著一襲白衣,正提筆作畫,旁邊已經有幾副畫好的畫了。她那麼全神貫注,絲毫都沒有注意到有人站在身後。
只見那些畫上,都畫的是自己。皇上沒想到這麼晚了,麗妃還在以畫寄托相思之意。想起婉約對自己的種種冷落,而麗妃對自己卻是情深一片。他不由心中感動,靜靜地從後面抱住麗妃。
麗妃明知道是皇上,卻假裝嚇了一大跳,掙脫他的懷抱說:「大膽,是誰?」
「是朕呀,愛妃的皇上來看你了。」皇上連忙撫慰說。
「參見皇上。」麗妃連忙跪下行禮。
皇上把她拉了起來,略帶愧疚地說:「朕這段時間公務繁忙,沒有時間來看愛妃,冷落你了。」
「皇上自然要以國事為重,臣妾知道的。」麗妃溫婉道。
看了一眼那些畫像,皇上溫柔地說:「愛妃畫得很像。」
「那是因為皇上始終在臣妾心裡。」麗妃仰望著皇上,眼中寫滿濃情蜜意。
皇上微微地歎了口氣說:「愛妃對我情深一片,以後朕會經常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