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漸漸地濕潤了起來,下一刻,一股噁心感又衝了上來。
猛然地推開了君夙天,楊沫翻身下床,奔出了臥室,衝進了衛生間。
卡!
她的手把衛生間的門反鎖上,這才對著抽水馬桶一陣嘔吐。就好像肚子裡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令得她這次吐得格外的慘烈。
把胃裡可以吐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一直吐到只有酸水,吐到她的眼淚紛紛地湧了出來。
門外,君夙天不斷地扣著門,但是又像是怕把熟睡中的小傢伙吵醒,因此叩門的聲音並不響。
「沫,你先開門!」君夙天的聲音明顯變得越來越焦急了。
楊沫的反應,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可以讓她這樣……君夙天的眸中閃過了一抹深思,而叩門的頻率變得更急了。
抽水馬桶的水流,沖走了她嘔吐出來的殘物,楊沫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裝作沒什麼的樣子,去開門,去對夙天說她沒事兒,可是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成串成串的,不斷地灑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一刻究竟是在為什麼而哭泣?是因為噩夢的害怕?是在為夢中的夙天所承受的痛苦?還是在為小澤或者未出世的孩子可能會有同樣的遭遇而哭?
「沫,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把門打開,我數到三,要是你再不開門的話,我會動手把門撬開!」君夙天說著,聲音焦急卻又肯定。
想要確定她的安然無事,想要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噩夢,想要安慰她,把她好好得摟在懷裡……
「1……2……」在「3」即將從他的口中吐出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君夙天只看到楊沫滿臉的淚水,直直地站立在了他的面前。
一瞬間,他的心猛然一揪,一個箭步跨前,伸手把她拉進了懷裡,「你到底夢到了什麼,能讓你哭成這樣的?」
他的懷抱,他的氣息,全部都是她所熟悉的!她突然就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拚命地哭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聲音沙啞。她的雙肩不斷地抽動著,眼淚幾乎要浸透著他胸前的衣襟。
他可以冷靜地面對著困難的戰役,面對著成千上萬的士兵,可是卻獨獨她的眼淚,每次都會讓她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讓她停止落淚。
於是,他只能低下頭,吸-吮著她眼中湧出的淚水,不斷地哄著,「沫……別哭了……別哭了……」
只要她不再哭,他甚至可以傾盡所有。
「我……夢到了你……」楊沫哽咽著說道。
「我?」君夙天愣了愣。
「我夢見你和小澤一樣大的時候……疼痛發作的樣子……」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朦朧的淚眼中,是他的面容,「夙天,我怕小澤以後也會這樣地痛!」
第一次,她明明白白地對他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心害怕。
他的眸色沉了沉,摟著她的雙手慢慢地變得僵直了起來。她的眼淚,她的害怕,卻讓他的內心,突然被一種不安所籠罩了起來。她是在後悔嗎?後悔為他生下了小澤,又或者是……後悔和他在一起?!
「如果……小澤真的繼承了君家的詛咒,沫,那時候,你會怎麼做?」他突然問著她。
怎麼做?!那時候的她,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吧,命依,除非君家的人自己看到,才會有所感覺,其他人,根本無法幫忙尋找。楊沫啜泣著看著君夙天。
他的手指輕柔地撫去她的眼淚,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在她的耳邊,「我沒辦法去預知君家的詛咒到底會不會在小澤的身上出現,曾經我無比地埋怨著為什麼別人都可以幸福,可是我卻偏偏要承受著這種痛。可是越是疼痛,在遇見了自己的命依後,才會越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快樂,什麼才是人生真正的圓滿。」
那是缺失了的東西,又重新找回的愉悅,是無比的歡喜,是至深的眷戀。
「沫,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寧可再繼承這樣的血咒,也許會死,可是,還是會想要去找到命依,想要去體會什麼才是極樂。」君夙天道。所以……別後悔!
無論如何都別後悔!
別後悔愛上他,別後悔生下了小澤,更別後悔曾許下過要和他一輩子都在一起的諾言!
「可是……小澤不是你!」楊沫哽咽著道,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夙天,我們別再生孩子了好不好?」
她的話,令得他的心臟猛然一縮,手指慢慢地從她的臉龐上滑落,「不再……生孩子?」他喃喃地問著,「所以你還是討厭我身上的血脈,沒辦法去接受嗎?」
他的眼眸半斂著,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眸中的光華,燈光在他的身上,落下了朦朧的陰影。頎長的身子,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這個樣子,讓她有些心慌。她想要解釋,可以艱難地張了張口後,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她愛他,那麼那麼地愛,可是她卻真的懼怕著他的血脈,那君家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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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慕風風看到楊沫的時候,只覺得這個好友看上去精神委實不太好,臉上完全沒有即將要成為新娘子的喜悅,眼睛還腫腫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慕風風坐下,招來服務生,點了一份餐,卻看到提前來的楊沫面前什麼都沒點,於是問道,「你要吃點什麼?」
「我吃不下。」楊沫道,她是真的沒什麼胃口。
「多少吃點,別快結婚了,再折騰個胃病出來。」慕風風道。
楊沫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一份土豆沙拉。
沒過多久,服務生就端著餐點擺上了桌子。
慕風風一邊吃著意大利面,一邊問道,「對了,今天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