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班主任還是覺得鬧出今天這樣的烏龍事兒,全是因為楊沫沒說的緣故。
楊沫回道,「老師,其實不管我有沒有說清楚,作為一個老師,當小孩子說他有爸爸的時候,為什麼老師您不選擇去相信,而是選擇先否定呢?」
當然是因為君家太高高在上了,而君寧澤平時的吃穿用度,怎麼看家裡都不像是有錢的。更深層次的,則是班主任怎麼都有點不敢相信,楊沫這樣看起來挺普通的一個單身母親,會和君夙天扯上關係。
「哎,這次是我誤會了,其實君寧澤長得很像君少將啊,讓人一看就覺得是父子,你好福氣啊。」班主任笑笑道。
楊沫沒再說什麼,既然兒子不在學校,她也就和班主任道了聲別,轉身離開。
班主任看著楊沫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斂下,哼了哼道,「不過就是個私生子,有什麼好拽的,沒準君家還不肯承認呢,不然哪還會呆在S市啊!」
當然,像班主任這樣的人,恐怕想都沒想過,還會有像楊沫這樣主動逃離君夙天的女人存在。
楊沫一走出校門,就拿出了手機,直接撥了兒子的手機號碼,只是讓她有些意外的是,接的人居然是君夙天。
「小澤呢?」楊沫急急地問道。
「在做作業。」君夙天回道,瞥了一眼不遠處正趴在他辦公桌上專心致志做著作業的小傢伙。
「我想和兒子說幾句話。」楊沫咬咬唇道。
「不太方便。」君夙天直接拒絕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以為那天在你家的客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楊沫一窒,所以,她越是在乎的,他就越要搶走嗎?
「你今天……會送小澤回來嗎?」過了片刻之後,楊沫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她吃不準,君夙天今天到底是臨時把小澤帶走一下,還是就打算以後也不讓她見小澤了?
問這話的時候,她的身子忍不住地微顫著,緊張地等待著君夙天的回答。
過了許久,君夙天的聲音才冷冷地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楊沫,你太小看我了,如果我要從你身邊奪走兒子,我一定會光明正大地從你眼前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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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沫回到了住所,甚至連晚飯都沒心情吃,只是不時地盯著掛在牆上的壁鐘,看著時間。君夙天的話,反覆地迴盪在她的耳邊。他的意思該是在暗示他,他會直接打官司來奪回小澤的撫養權吧。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著,楊沫的心也越來越焦躁,直到她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才驟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公寓的門被推開,君寧澤的小身子已經朝著楊沫撲了過來,「媽咪,今天爸爸帶我去了軍區,我看到好多解放軍叔叔在cao練呢。爸爸還帶我去軍區的食堂裡吃飯了呢。」
當然,君寧澤小盆友也很奇怪,為什麼爸爸牽著他去食堂的時候,好多解放軍叔叔和阿姨都用著一副像是看著怪物的表情看著他,甚至打菜的那個阿姨,還把菜都撒在了地上。
楊沫抬頭,看到君夙天跟著進了屋子,一隻手裡拿著兒子的房門鑰匙,另一隻手則拎著兒子的小書包,看起來讓人覺得怪怪的,卻又有著一絲協調。
而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正定定的看著她。
楊沫心中一慌,又趕緊低下頭,問著兒子道,「作業呢,都做完了嗎?」
君寧澤點點頭,小嘴打了個哈欠。
此刻的時間已經是晚上9點了,平時正是君寧澤上床睡覺的時候,楊沫於是催促著兒子去洗臉刷牙,直到兒子爬上床睡著了後,才走出了臥室。
空蕩蕩的客廳中,已經沒有了君夙天的身影,兒子的小書包此刻正靜靜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難道他已經走了嗎?
楊沫心中,說不出自己此刻算是鬆了一口氣,亦或者是……有些失望?
可是當她打開臥室旁邊平時工作的房間時,卻陡然愣住了。頎長的身影,此刻正站在書架旁,低著頭,看著手中拿著的畫冊。而那畫冊……楊沫隱隱地瞥到封面,赫然正是她最初出版的《懷孕日記》
那畫冊中,很多小故事都是她懷孕的時候,真實發生的事情,有些危險的事兒,心酸的事兒,她當時都盡量用著搞笑的手法繪畫出來,算是一種發洩,也是一種寄望,希望自己將來無論再遇到多困難的事兒,都可以像漫畫中的那樣,輕鬆笑笑而過。
君夙天在看,看得還很認真,一頁一頁地,很慢地翻著,甚至連楊沫走進房間裡都沒有察覺到。
直到楊沫忍不住地開口問道,「你還不回去嗎?」
君夙天這才回過神來,抿了抿薄唇道,「你這本畫冊裡的小故事,是你真的發生過的?」在裡面,挺著大肚子的女人,一會兒做著艱苦的加工活兒,一會兒又為了可以買到打對折的麵包,天天踩著點兒去超市,甚至還在路邊擺著小攤,然後隨時和城管打著游擊。
這就像是一個生活在最底層的孕婦,為了生存下去而不得不奔波著。
「也不全是真的。」楊沫回道。至少也有幾個小故事,是她自己想像的。那一段日子,加上剛生小澤的時候,算是她人生最艱難的一段時期吧。
這麼說,大多數還是真的了?他的眸色沉了沉,意志在強烈的克制著自己手指的顫抖。剛才,在看著畫冊的時候,他竟有著一種強烈的恐懼,而恐懼之後,又是一種慶幸。如果那時候,她發生一點意外的話,那麼現在的他,也許根本就見不著她了。
「那時候,你有想過要回來找我嗎?」君夙天低聲地問道,清冷的聲音,此刻帶著一種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