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讓君夙天炸毛的事兒發生,除非是涉及到楊沫,不過現在顯然又多了一個人——他的兒子,君寧澤。
楊沫覺得,撇除猜謎和打怪獸,君夙天還是有必殺技的,當他陰森森地冷著臉的時候,足以當方圓十里的人膽顫心驚。
君寧澤小盆友還是一個好孩子,雖然覺得這個爸爸和媽咪說得有點不一樣,並沒有像奧特曼那麼厲害,不過他總歸是有爸爸了。於是,身高只有85CM的君寧澤,因為夠不到君夙天的手,只能扯著自己新出爐的便宜老爸的褲管,很認真的安慰道,「你不要太難過,康天天的爸爸也沒有必殺技,也不會打怪獸的!」不過康爸爸猜謎很厲害的。
一小的學生都有訂小學生週刊,週刊上每一期都有猜謎頁,把謎底回寄給雜誌社,如果全部猜中的話,可以進行抽獎,康天天就有中過獎,這讓君寧澤羨慕不已。
君夙天很懷疑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不是難過。而楊沫則在旁邊尷尬地解釋著道,「康天天是小澤的同學。」
主辦方領導滿頭大汗地找到君夙天,畢竟君夙天是這次觀看比賽的主要領導人之一,有些事兒,需要徵求對方意見。
「君少將,這兩位是……」主辦方領導問道。
「我兒子。」君夙天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兒……兒子?」這位領導下巴掉地,沒聽說過君少將有結婚啊,難道說這是……私生子?!領導目光瞥向了站在一旁的楊沫,眼中閃現一抹瞭然,隨即聰明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只是對君夙天稍微說明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兒。
在君夙天交代了幾句後,主辦方領導很是「體貼」地先閃人了。
君夙天則轉頭看著楊沫,「去你家好好談談!」
好吧,該來的還是躲不掉!楊沫認命地牽著兒子的手,跟在了君夙天的身後。君夙天是軍人,縱然走路的姿勢,有著一種君家人的優雅,但是不可否認,步速會比普通人略快,而君寧澤到底是個六歲的孩子,走路肯定快不了。
君夙天在走了幾步後,發現這一大一小遠遠地落在了後頭,於是走回到了母子二人的跟前,蹲下身子,抱起了兒子。
君夙天抱得有點笨拙。對於小孩,他一向說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應該是屬於無感的那種,自然,君夙天在以前,也不曾有抱過小孩的經驗。當小小的身子抱進懷中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產生著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個孩子,是他的骨血,像他,卻又有著楊沫的影子。
柔軟的小身子,抱起來的感覺軟綿綿的,就像是一隻幼獸一般,雖然將來有可能強大勇猛,但是現在卻脆弱得很,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輕易弄傷了他。
那麼地小,又那麼地軟。
君寧澤被君夙天抱起的時候,小臉蛋變得紅撲撲的。雖然他覺得自己是個小男子漢,可以自己走,可是又有點捨不得這個懷抱。和舅舅、外公還有蕭叔叔抱他的感覺都不一樣。
難道這就是被爸爸抱的感覺嗎?
小傢伙其實不管是以前在幼稚園的時候,還是現在上小學了,都特羨慕同學可以被爸爸抱。兩隻軟嫩的小爪子帶著濃濃的渴望,摟住了君夙天的脖子,烏溜溜的黑眼睛,仔仔細細看著自己的父親,「你真的是我爸爸嗎?」問得還特嚴肅,特認真。
為了保險起見,君寧澤覺得自己還是要再問清楚,不然萬一認錯了爸爸,那多丟人啊!
「我是。」君夙天盯著小傢伙道,「你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
像?君寧澤眨眨眼,雖然不太理解到底哪里長得像,但是卻很喜歡眼前這個爸爸的眼睛,讓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如果這會兒,給君寧澤小盆友一面鏡子的話,他一定會發現他和自己爸爸的眼睛有多像。
「你是因為迷路,所以一直找不到我們嗎?媽咪說你和我們走散了,所以小澤才會一直沒有爸爸。」
君夙天斜瞟了楊沫一眼,而楊沫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自作孽。顯然,當初無意中的一句話,卻在兒子心中根深蒂固著。
「以後不會了。」君夙天道。
小傢伙顯然因為君夙天的回答而高興了一把。
「那……我以後都可以叫你爸爸嗎?」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著,漆黑的鳳眸中,有著一種深深的期盼,卻又好像深怕會被拒絕似的。小小的身子,都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而那兩隻小爪子,更是無意識地緊緊抓著君夙天軍裝的領子。
楊沫的心頭驀地一酸,兒子是期盼他的父親的,就算她以為自己把兒子照顧得很好,可是在小孩子看來,母親依然是無法完全取代父親的。當其他小孩牽著父母的手玩耍的時候,小澤可以牽的,永遠只有她一個人。
其實……這種心情,她又何嘗不清楚呢?當年她5歲的時候,父親去世,她只剩下了媽媽而已。只是那時候,她至少還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有著和父親一起快樂的回憶。可是兒子卻其實什麼都沒有。
可是出乎楊沫意料的是,當君夙天說了一聲「好」之後,君寧澤突然就哭了起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可愛的小臉蛋上,此刻已經掛滿了晶瑩的淚珠。
君寧澤哭著,又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小臉乾脆埋在君夙天的懷裡,一隻小手抓著君夙天的衣領,另一隻小手擦著眼淚,連帶著,那小肩膀都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好不可憐的樣子。
說到底,君寧澤到底是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就算性格堅強又早熟一些,可是真的遇上了這種事兒,還是會哭鼻子的。
君寧澤哭得特委屈,特傷心,就好像是要把這些年沒有爸爸的心情,全部都哭出來似的。聽著兒子這麼哭著,楊沫的眼眶也紅紅的,胸口發疼著,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臉上。
捂著嘴巴,楊沫也忍不住地嗚嗚嗚地哭著。
一大一小,就在停車場上哭著,君夙天身體僵硬的站著,明明該是他有滿腹的憤怒,但是小的眼淚讓他心頭一陣柔軟,而大的眼淚,更是讓他心臟一陣陣的疼痛著。
而停車場裡經過的人,在瞧著這一家三口時,紛紛竊竊私語著,並且用手指指點點的,活似君夙天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兒。
還有一個女人對著正抱著女兒的老公道,「老公,以後你可不能這樣對我和女兒,要是敢讓我們哭得那麼慘的話,我就和你離婚!」
面對再困難的工作都不會有任何畏懼,平時指揮部隊各項事宜鎮定自若的君少將,終於在隔了7年之後,再一次地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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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在終於哭夠後,被君夙天帶到了他的車子邊。
楊沫一邊拿著紙巾給兒子擦拭著滿臉的淚痕,一邊道,「我有開車來的。」換言之,她可以和兒子坐她自己的那輛熊貓。
君夙天目光掃著楊沫,然後跟著楊沫來到了那輛熊貓跟前。
「鑰匙!」君少將冷冷地發話道。
楊沫同志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鑰匙給了君夙天,君夙天坐在了駕駛座上,而楊沫則抱著兒子坐在了後座上。
君寧澤小盆友因為剛才哭過,這會兒還挺不好意思的。不過看到了君夙天準備開車後,又急忙表達了自己的擔憂,「爸爸,你知道我們家的門牌號碼嗎?」小傢伙很怕爸爸再迷路了,那樣的話,會不會連他和媽媽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曙光路334號,對吧。」君夙天道,這話,明著是對君寧澤說的,可實際上卻是在對著楊沫說的。
君寧澤很開心的點點頭,楊沫低頭,看著兒子還有些紅紅的眼眶卻開心的笑顏。心底的深處,此刻無比清晰的有著一個認知:逃不掉了,這一次,實實在在地逃不掉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找到了她,發現了兒子,知道了她的住所,更多的是因為小澤對於君夙天的渴望,那雙屬於君家人的鳳眸中,無意識中流露出來的親近之情。
兒子重來都不會隨意地對人流露出這種親近,可是對於今天才僅僅初見的君夙天,卻那麼自然地親近著,難道這就是血緣的羈絆嗎?
君夙天來S市時間還很短,自然不可能熟悉S市的每條馬路,不過楊沫的車裡裝有導航系統,因此君夙天也沒費什麼功夫,就把車開到了楊沫家的樓下。
這房子是楊沫前兩年買下來的,兩室一廳的小窩,付了個首付,雖然還背著大筆的房貸,但是楊沫覺得至少自己和兒子有個真正屬於他們的窩了。
捂著嘴巴,楊沫也忍不住地嗚嗚嗚地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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