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她更能感覺得出,這會兒他的手心在冒著冷汗。
「沫沫……沫沫……」他的頭突然地埋在了她的肩窩中,不斷地喃喃著她的名字,就好像深怕她不在似的。
「我在,我在!」楊沫趕緊道,黑暗中手指往自己肩膀的位置摸索著,一直摸到了他腦袋的位置。然後,就像安撫著極度不安的小動物似的,楊沫撫著周曉彥的黑髮,「只是黑點而已,應該馬上就會好的。」楊沫估摸著應該是這樓太舊的關係。
她記得在進電梯的時候,她在層數按鈕的上方,有看到應急電話,也不知道這電話能不能打得通。可是這會兒周曉彥抱得她太緊,她根本就站不起來。
楊沫正想著開口和周曉彥說下讓他鬆手,卻在聽到他接下去的喃喃自語而猛然一震。他說的是——「山洞……好黑……沫沫……你什麼時候回來……別丟下我……」
山洞?!
現在的他,不僅僅是身體的異樣,就連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嗎?!而他口中的山洞,是那個他們曾經一起呆過的山洞嗎?
他現在的思緒,是沉浸在那個時候嗎?
楊沫抿抿唇,原本撫著周曉彥頭髮的手指,慢慢地滑到了他的肩膀上,她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用著溫柔的口吻道,「我在,我不會丟下你的,彥彥,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的!」
黑暗中,這聲音對他而言,就如同天籟一般。
懷中,是暖暖的溫度,有一隻手在很輕很柔地拍著他,就如同誘哄著害怕的小孩一般,可是卻異樣地讓他安心。
彥彥……她在喊著他的小名,她在喊著……周曉彥的身子慢慢地停止了顫抖,抬起了頭,長長的喘了一口氣,「沫沫……」
此時,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彷徨無依。
「你……好些了?」楊沫問道。
「嗯。」周曉彥回道,聲音倒似有些苦笑,「今天還真是不走運呢。」
「也不是,至少大家現在都沒事兒。」楊沫道,從剛才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你手機有帶嗎?」她的手機放在包裡,可是那包從她被王語簾綁架醒來後,就沒見到過。
「帶了。」他貼著她膝蓋的手微微鬆開,片刻之後,從褲子口袋中摸出了手機,遞給了楊沫後,手又重新貼上了楊沫的膝蓋。
楊沫接過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已經是下午的5點35分了,手機在電梯裡果然還是沒信號的。想了想,她又道,「你先放開我下,我看看電梯裡緊急電話能不能用。」
然而,周曉彥卻不是鬆開手,而是抱著楊沫,晃了晃身子站了起來,「能摸到緊急電話嗎?」他道。
楊沫沒想到周曉彥的不放手,要堅持到這樣的地步。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楊沫的手在電梯門邊的附近摸索了片刻後道,「有了。」
只是當她把電話機的話筒放到耳邊時,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顯然,這根本就不能用!
楊沫洩氣地又摸索著把話筒掛回了原位,然後對著周曉彥道,「你這樣抱著我,不累嗎?」換言之,如果累的話,可以立馬把她給擱一邊了。
「還好。」
他的唇似乎離她很近,因為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你還有別的方式可以聯繫到外頭嗎?」楊沫問道,這裡不比學校,剛才周曉彥抱著她走在走廊上的時候,楊沫就發現這幢樓比較破舊,樓裡好像根本沒什麼人似的。想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王語簾他們才會選擇這種地方吧。
「沒有,不過一會兒就會有警察來的。」周曉彥的口氣中中聽起來沒有絲毫擔心。
他報警了嗎?楊沫想著,心頭倒是稍稍安心了點,至少不會在電梯裡困上太長的時間。此刻,才問出了最初就想要問的問題,「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的?」
「有人看到你被王語簾他們架上了車,跟著王語簾他們的車子一路到了這裡,然後打電話給我了。」
所以……他就這樣衝了上來,甚至沒等警察的到來?!黑暗中,楊沫咬了咬唇,想了想又問著,「你每次在電梯裡停電的時候,都會那樣嗎?」一次她只以為是偶然,可是第二次發生著,那麼就不能用湊巧還形容了。在她看來,周曉彥之前的那種狀態,更像是一種病態。
她沒說是如何,可是他聽明白了,在良久之後,他的聲音才響起在黑暗中,「……嗯。」
楊沫正想再問下去,電梯裡的燈突然亮了起來,電梯又開始動了起來。
當電梯停在1的數字時,電梯門緩緩的打開,電梯門前,站著一群穿著制服嚴正以待的警察。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綠色的制服中,顯得尤為顯眼。
刀削似的五官,深刻卻又清雋秀美,而那雙漆黑的鳳眸,此刻正沉沉地看著電梯裡的一幕。
那是——君夙天!
楊沫怔怔地看著君夙天,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她走過來,一直站定在了周曉彥的面前,才停下了腳步。
「謝謝你救了沫。」君夙天開口道,即使再和周曉彥不對盤,可是在救了楊沫這件事兒上,他卻是感激的。無論如何,她沒有出事就好!
「我救沫沫,只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你的謝謝,不必給我。」周曉彥唇角掀了掀回道。
楊沫看了看君夙天的神情,再看了看周曉彥,然後低低地對著周曉彥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周曉彥垂眸看著楊沫,性感的薄唇,卻突兀地揚起著一抹極溫柔的淺笑,「好。」說著,小心地把楊沫放了下來。
楊沫的雙腳,這會兒才終於碰到了地面,正想再對著周曉彥道聲謝,下一刻,她整個人已經君夙天抱了起來。
「夙天!」她驚呼一聲。
「被打了?」君夙天盯著楊沫紅腫的臉龐,神色不佳地問道。
楊沫點了下頭,同時也好奇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她可不以為周曉彥會通知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