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沫逃課了,從小到大,她逃課的次數少得可憐,當然,當初小時候,因為逃課,她也沒少挨過板子。可是自從進了天懾學院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大學裡逃課。
可是,太想要馬上見到君夙天了,急到她甚至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匆匆地打了個電話給慕風風,讓她幫忙請假,楊沫便一路奔出了校園的門口,打車前往華紫木所說的那家酒店。
酒店是華氏企業集團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顯然華紫木已經交代過了,在櫃檯前,楊沫領到了房間的鑰匙,並且被告知,君夙天從昨晚入住後,並沒有離開過。
這麼說,他還在酒店的房間裡了?!
當走進電梯,看著電梯的數字不斷地跳動著時,楊沫只覺得心臟也開始隨著這數字,越來越猛烈地跳動了起來。
叮咚!
電梯到達了27層。
楊沫走出電梯,來到了2708號的房間門口,隔著這扇門,他就在裡面嗎?他會好好地聽她解釋嗎?會再像以前那樣,儘管冰冷,卻是溫柔地抱住她嗎?
幾乎是以著一種忑忑的心情,她抬起手指,按上了門邊的門鈴。
然而一下、兩下……
等了許久,卻並不見有人來開門。
是因為今天,他不打算見任何的關係嗎?
遲疑了一下,楊沫拿起了房間的鑰匙,插入了鑰匙孔中。華紫木應該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吧,所以才會讓她到前台處拿房間的鑰匙卡。
滴滴!
隨著鑰匙卡的插入,門豁然地開了。
楊沫輕輕地推開門,走進了房間。室內,是一片的明亮,燈並沒有關,就像是一直都有人在似的。
可是一眼望去,室內卻是空蕩蕩的,並沒有人,直到走到了臥室中,聽到了浴室中傳來水聲,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在!
他還在這件房間裡。
看著凌亂的床鋪,還有那散落一地的衣褲,楊沫俯下身子,開始整理了起來。把衣物一樣樣地撿起來疊好放在沙發上,然後又把床上的被褥疊好。
然後再轉而來臥室一圈,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藥膏和紗布。
楊沫拿起藥膏,看著上面的說明文字,想著君夙天的手上的傷。昨天,他那麼用力地抓著手機,那殷紅的血,不斷地低落下來,讓她的身體也變得無比的僵硬。
就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去走近他,去止住他的血。
放下了藥膏,她坐在床邊,雙眼望著浴室,等待著他走出的那一刻。可是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君夙天從房間裡走出來。
浴室中的水聲,還在嘩嘩地想著。
楊沫的心中卻驀地有些不安了起來,從她進來到現在,起碼也過了半個多小時了,縱使是洗頭洗澡,也該洗好了。
咬了咬唇,她站起身,走到了浴室的門口,輕輕地扣了扣門,「夙天……你,在裡面嗎?」她問著。
可是卻沒有人回應她。
「夙天,你在裡面嗎?」她的音量提了下,又再次地問道。
浴室裡,依然只有水聲。
這下子,楊沫是真的急了,猛地擰開了門把,整個人就衝進了浴室。浴室中,淋浴的花灑不斷地噴著水,而她無比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身的睡衣,坐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任由那水不斷地淋在他的身上。
他坐了多久?
又淋了多久的水?!
楊沫震驚著,也因為太過震驚,腦海中甚至是一片的空白,直到腳下傳來了冰涼的感覺,才讓她驟然回神。
是冷水!
此刻花灑裡噴出的水竟然是冷水!
冰冷冷的水,在5月的天氣裡依然可以讓人忍不住地打個冷顫。
飛快地奔上前,楊沫趕緊關上了花灑的籠頭,然後抓起了一塊放在一旁檯子上,還沒被水沾濕的白色浴巾,一把裹在了君夙天的身上,「你怎麼了?怎麼會淋冷水?」
他紋絲不動,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似的。
楊沫的心一沉,驀地想到了華紫木的話——這一天,他不會見任何人的,因為是小叔的忌日。
是因為這個緣故嗎?所以他才會這麼地異樣?
蹲下身子,楊沫雙手捧起了君夙天的臉,緊張地道,「夙天,你能聽到我聲音嗎?我是楊沫!」
黑色的髮絲濕漉漉地粘在他的額前、頰邊,水滴不斷地蜿蜒淌下,他的眼睛是睜著的,睫毛上還站著那剔透的如同露珠般的水珠。
漆黑的瞳孔中,是一片的空洞,遠比死海更深,也更空。
楊沫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可以空洞成這樣,就好像,在他的眸中,其實什麼都不存在似的。
就好像那雙眼是——瞎了一般!
心中,驀地一陣刺痛,她的臉靠近著他,手指輕輕地拍著他的頰邊,「夙天,夙天!」
下一刻,他突然有了反應,只是這反應,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肩膀被他的雙手摁住,楊沫只覺得後背一陣冰涼疼痛,整個人已經被君夙天摁在了地上,她的脊背貼著濕漉漉的浴室地面,而他的手指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不……他根本沒有看她,他僅僅只是臉對著她而已,視線中,根本就沒有焦距。
脖頸上,是那無比冰涼的觸感。他髮絲間的水滴,一滴一滴地低落在她的臉上。
他根本就沒有清醒過來!
「夙……夙天……是我!」楊沫喊道,呼吸隨著他手指的收緊,變得越來越艱難。而她的聲音,似乎根本就進不了他的耳朵,也進不了他的思緒。
她的雙手,本能地拉住他扣著她脖頸的手指,可是卻完全沒辦法去掰開。
他的手勁兒越來越大,肩膀上的骨頭被他捏得咯咯作響,還有脖頸上的手指,似乎只要他再稍稍地用力一下,就可以輕易地把她的脖子給擰斷了。
要怎麼做?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恢復神智,才能讓他真正看清,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