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安伯父他們希望你們復婚,你覺得為難?」白雲飛心裡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也明白安寧的難處。
「恩……」安寧看了白雲飛一眼,點了點頭。
「編了一個謊,要用後面的一千個謊去圓,人就是這樣被累壞的。」白雲飛慢慢的說著自己的觀點。
安寧明白他的意思,就像白雲飛很容易就明白她的話一樣。
白雲飛說的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她就是擔心父親的身體,還有捨不得破壞剛剛好起來的關係。
「安伯父的身體現在基本已經無大礙,再住個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你擔心伯父知道了傷心,我覺得,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是你現在的為難,安伯父是個明事理的人,如果你跟他們說明情況,我相信他一定會瞭解你的苦衷。」
白雲飛像是洞悉了安寧的心思一般,每一句都說到了她的心上,讓安寧覺得心中烏雲逐漸散開,整個人忽然間又有了動力。
「謝謝你」安寧由衷的感謝。
能有一個明白自己的人,並且願意花時間傾聽她的煩惱,安寧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鬆的感覺了。
「我們之間,或許不需要這麼多客套的話,這才是真的朋友,不是嗎?」白雲飛溫和的說道,陽光從他後面照過來,他臉上的五官忽然有些看不清,只勾勒出他英俊挺拔的輪廓。
安寧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溫暖,朋友,她曾經的傷痛,在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不再輕易的相信別人,現在,白雲飛讓她慢慢又喜歡上了朋友這個詞。
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安寧整個人看起來又充滿了幹勁,白雲飛笑著看著靠在椅子上對著太陽微笑的女子,這樣的堅強和韌勁,這才是他所認識的不服輸的安寧。
「對了,上次,你是不是給我爸爸墊了住院費?」安寧忽然想起之前范濟洲說過有人給她交了住院費,她想來想去,應該就是白雲飛。
「……是的。」
「那我下次拿來還給你,今天帶的錢不夠。」安寧感激的說道。
「好,你什麼時候方便了再還,不急。」白雲飛爽快的說道。
「謝……」
「噓……」
安寧的謝字還沒說出口,白雲飛趕緊在嘴邊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此刻鳥語花香,陽光午後,安寧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情舒暢了,她像一隻慵懶的小貓一樣,瞇起眼睛。享受著午後的恬靜,白雲飛在旁邊看著她,一臉溫暖。
這次的談話,讓白雲飛和安寧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安寧自己也說不清的改變。似乎,在她的生活中,多了一個朋友,多了一個可以說話而且對方也能明白她的對象。這對安寧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范濟洲最近都沒在醫院出現,相反的,白雲飛去的次數多了,安寧採納了白雲飛的意見,和父母面對面的坦白,表明她這輩子是不會再跟白雲飛在一起了。安家齊和張嵐還盼著他們早日復婚,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震驚,也很不理解。就像安寧之前預料到的一樣,父女間的關係再次陷入僵局。
安寧始終還是沒說出范濟洲和張燕的事情,她不願在父母面前,說出這個她心裡永遠的一個恥辱,她一人扛起了父母的不理解,有了白雲飛的支持,似乎,這座山也沒這麼重了。
白雲飛在這段時間裡,經常過來陪安寧父母聊天,旁敲側擊的開導二老,安家齊不糊塗,他聽得出白雲飛的話中話。
白雲飛是好心,閒聊間,會不動聲色的引用一些佛家隨緣靜心的典故,安家齊心裡也清楚,白雲飛是在暗中調解自己跟女兒之間的關係。
安家齊這次的生病,女兒安寧的悉心照顧,好不容易讓父女倆的關係破冰,這些年,女兒很少回家,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他是為女兒好,但這是女兒的人生,她有權利自己做主,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安寧始終是他的女兒,他的年紀也大了,以後可以說見一次少一次了,何苦還要這樣為難自己和女兒呢?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情,就隨她去吧。
想通了這些,安家齊心裡也就沒這麼牴觸了,他覺得每次和白雲飛的談話,都讓他如沐春風,這讓他更覺得跟這個年輕人相見恨晚,心裡越發的對白雲飛青睞有加,他說出的話,在安家齊的心裡,也就佔有了一定的份量。
安寧父女的關係,就在白雲飛的慢慢努力下,逐漸回暖。安家齊不止一次的在安寧的面前說,如果沒有白雲飛,他的心裡絕對不會這麼快的釋然,這讓安寧對白雲飛又充滿了感激,這是她這麼多年來,心中的一個傷痛,現在,白雲飛用他的手,輕輕的撫平了歲月在她們父女倆之間留下的隔痕。
范濟洲這段時間沒來醫院,一是因為工作確實比較忙,單位的上級管轄部門要下來做一年一度的例行檢查,關乎考核和等級評定,領導很是重視,下面幹事的人更是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面子工程。
二是因為安寧的脾氣他很瞭解,如果在她態度這麼堅決的情況下,他還要硬著頭皮去找她,只會讓安寧更加反感,況且,他如果真的想要跟安寧重修舊好的話,也要先把他和張燕之間的關係處理好,至少先讓張燕有個心理準備,怎麼說她也是跟了自己這麼些年,她如果要提什麼要求,他就盡量滿足她,畢竟一個女人的好時光不多,她這樣不結婚沒名分的跟著自己,范濟洲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趁著這兩天單位的工作空了下來,范濟洲買了束紅玫瑰,去了張燕的住處,這裡,他已經有一個月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