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陪就陪，幹什麼這麼委屈？」寧如言也不走了，坐進被窩摟著她，「怎麼了這是？剛剛吃晚飯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
寧綰的嘴都努了起來，委屈得更厲害，捂著自己的心口說：「心裡難受……」
「怎麼了？」她一說難受，他就緊張起來，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麼難受了？哪裡不舒服？讓蘭姨過來看看不？」
寧綰搖搖頭：「不是……我就是心裡有點堵，好難受……」
「究竟是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剛剛一起吃飯也是好好的，這會兒就難受了？」
不是有好轉嗎？
這半個多月可柔每天都過來了，他們也一直注意著，綰綰的氣色也越來越好了，每天晚上睡得也很安穩，一切看起來都挺好，怎麼又難受了？
寧如言想不明白。
「就是難受……在飯桌上看到可柔姐就難受，一直在勉強地笑，哥……我快笑不出來了……」
「怎麼了？」寧如言掰正她的小臉，揉了揉，「好了好了不難受，你要是不喜歡可柔，我以後不叫她過來了，別難受了。」
他想問她要什麼，他都可以幫她爭取到。
如果不喜歡可柔，就真的不讓她來家裡了，病也不用治了，只要他把綰綰保護得好好的，綰綰的病也不會復發，不需要治。
「沒有！我不是不喜歡可柔姐，哥……你心裡不會愧疚嗎？我每次看到可柔姐，想到你即將要跟她攤牌，我就有些怕……我怕傷害可柔姐……」寧綰說著說著兩眼就淚嘩嘩的了，「每天看著可柔姐使勁地對我好，我心裡的愧疚感就多增一分，我越來越不忍心告訴可柔姐事實……」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知道你每天對著可柔會增加你的愧疚感，我就不讓可柔過來了。」
這丫頭怎麼這麼傻，都半個月了，竟然都憋在心裡不說！
「別了哥哥……這樣對可柔姐不公平！她事事以我們為先，為我們著想，我們傷害她已經是我們的不對了。她每天來這裡，說是要陪我，其實只是想哥哥了啊……不管怎樣你們還是男女朋友，我們不能對可柔姐這麼殘忍。」
寧如言歎了一口氣，把寧綰抱在了懷裡。
「正是因為我們都不願意傷害可柔，所以這件事才會越拖越久。你說得對，面對那樣的可柔，每每想要開口和她說分手，都做不到。整件事，可柔是無辜的。本來這件事只要我一個人苦惱就行了，誰知道還是讓你也跟著難受……」
他遲遲不說，也有想等葉可柔把綰綰的病治好再做打算的原因。
如果一早就說了，受了傷哪裡還有心情來開解綰綰？
只是沒想到，這麼拖著，反而讓綰綰心裡也難受了。
「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不想放手……也不想傷害可柔姐……心裡好亂……」
「別放手……綰綰，別放手，我知道我們的路很艱難，有我陪著你一起走，別害怕。」
寧綰撲在他懷裡，吸了吸鼻子，想起另一件事。
「哥……如果我有了孩子……怎麼辦？」
「……」寧如言沉默了。
他不知道。
孩子的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他們有血緣，生出來的孩子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障礙，他喜歡孩子，也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曾經也打算過，生女兒好，生女兒當小公主疼著，一家人幸幸福福的。
可是他沒想到他會喜歡上自己的妹妹，還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孩子……
他知道綰綰肯定也喜歡孩子，然而他們的孩子，卻要考慮更多。
「綰綰，你怎麼想？你想要孩子嗎？」
寧綰抿著唇，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想……」一提及孩子，寧綰有寧如言所不知道的傷痛，眼淚噴湧而出，浸濕了臉龐，「我想要孩子……可是我不敢……哥……如果我們的孩子有什麼缺陷，我們會害了他一輩子……他得不到幸福……」
他們的孩子無法幸福，那是他們造的孽。
「綰綰……想要孩子……」寧如言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做了一個決定，「想要就要吧……做試管嬰兒……只要不是我提供的，就沒關係了……孩子會健健康康的……」
寧綰怔了一下，「哥？」
這樣一來，那孩子不就不是他的骨肉了？
他要撫養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嗎？
「沒關係……」他的聲音柔情似水，「只要是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一樣的。」
這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也很遺憾，可是他不想看到綰綰不開心啊。
只要是綰綰的骨肉，他都會疼他如親子，那都是一樣的，儘管遺憾仍是會有。
寧綰哭得更厲害，連連說不要了，不要孩子了。
如果那不是她和哥哥的骨肉，會讓她覺得她背叛了他啊……儘管是試管嬰兒，但意義卻還是不一樣。
「不要了……我不要了……」
「沒關係的，我也喜歡孩子，但是我們不能不為孩子的將來著想，像你說的，如果孩子得不到幸福，我們也會心痛的。我們的一念之差，就會決定一個孩子一生的幸福，不能不慎重，試管嬰兒是最好的辦法……」
寧綰撲在他懷裡抽泣，心裡一直在想些混亂的事。
是不是……她和哥哥真的是不可能的？
他們的這條路……到底該怎麼走？
*** ***
因為寧綰堅持，所以寧如言並沒有阻止葉可柔來寧家。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葉可柔依舊上樓和寧綰貪心，葉君念今天也來了，和寧如言在樓下。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都皺著眉。
「如言，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和綰綰在一起，只能對不起可柔……否則就算娶了可柔，心不在她那，對可柔也是一種傷害，趁傷害還沒有很深，應該馬上停止。結了婚，好多事就真的成定局了。」
「如言，並不是我偏袒可柔，綰綰也是我妹妹，如果她真的能幸福，我也祝福她，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這我也知道，你不喜歡可柔，你們可以不在一起。可是你和綰綰在一起，這注定會傷害很多人，因為綰綰不是別人，是你親妹妹！」
「我們能不提我和綰綰的關係了嗎……」一說到這個，寧如言也頭疼。
為什麼他和綰綰是親兄妹？
如果不是，一切問題就解決了……
葉君念歎了一口氣，「不提，它就不存在了嗎？這個問題是最重要的，如果綰綰是別人，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勸阻，你和誰在一起，我都覺得沒問題，愛情是兩個人的，不是三個人，但前提是你們不是兄妹！相信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如果是別的女人，可柔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傷心罷了，可如果她輸的是綰綰，你覺得可柔心裡那道坎，踏得過去嗎？」
「我不知道……」寧如言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就是沒辦法了……才找你來商量該怎麼辦好……我們總得找一個最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葉君念搖搖頭：「我也沒辦法，我只是一個旁觀者，我勸你的，你不聽。你堅持要和綰綰在一起，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兄妹這條路，怎麼可能好走，你當初決定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該怎麼辦！」
兩人說話還是比較輕的，怕被樓上的她們聽到。
「你現在指責我有用嗎？我不想傷害可柔，那我就忍心傷害綰綰嗎？我不想再繼續傷害綰綰了，綰綰愛我，我也愛綰綰，在一起難道不對嗎？該死的……為什麼兄妹不能在一起……」
兩個人都在煩惱，忽然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寧綰跌跌撞撞地從房間裡跑出來，聲音緊張無比，撫著欄杆失聲尖叫：「哥……嗚哥救命啊……可柔姐要殺我！」